第一夜:
明明是夏天,窗户上却起了冰雾, 用手指划出一道水痕,看见自己小时侯单杠测试的样子—— 上不去,下不来, 在大家的笑声里,委屈地挂在半空中摇晃。 最后有没有谁温柔地把我抱下来呢? 没有看到谁的手,梦就在这里完了, 闷热的夏夜我打起了喷嚏, 以后睡觉不可以再通宵开空调了。
第二夜:
如果只是空白, 那也就算了。 偏偏有那么多无谓的色彩来跳动。 饶了我吧,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没有意义的梦更让我安稳不了。
第三夜:
又热、又累、又想睡。 也许扔了背上的这东西会好一点, 不过一旦抛开它, 我又还拥有什么呢? 人生,总得背负点什么吧。
第四夜:
终于,终于有个象样点的梦了。 非现实、魔幻、奇异。。 梦就该有梦的样子。 那么,仪式开始吧, 祭坛亮起来,咒语读出来,祭品供上来—— 等等,我到底是祭司还是祭品? 唉。。。。又是个讨厌的梦。。。
第五夜:
难得这个梦有如此漂亮的背景。 看啊,这是我最喜欢的绿树, 这里是安静清凉的午后, 一切都很满意。 所以,不要再哭了。 生命就是这样啊, 每天死去一点,每天死去一点。 哀悼完昨天,就不要再哭了, 我们试试爬上这棵树吧。
第六夜:
23岁,火热的夏天。 再天真的女人也会成年。 是你的手指穿过长夜来索取, 还是我的梦需要一次降雨。
第七夜:
入眠后,一下子就跳到了童年。 跳房子,跳房子, 要落脚在色彩斑斓的地点, 要小心空白的深渊。 大家都玩得那么开心, 只有我知道, 其实每个游戏都危险。
第八夜:
雨后潮湿的夜晚, 反而睡不着了。 习惯了空调的嗡嗡作响, 安静的6小时让人觉得漫长。 不喜欢数羊, 数到后来,几百只羊就开始咩咩乱吵。 我数鱼,优雅、银白的小鱼, 上千的鱼群,摇摇头,摆摆尾, 也不过只激起点水响。
第九夜:
一个体育白痴的女人, 偏偏总梦见汗臭的课堂, 另人不快的梦境, 还是只得继续。 跳山羊。。。多么贪婪的项目, 努力越过一个,下一个却更高。 快结束吧!我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第十夜:
也许太懦弱, 才会有这样的梦。 思想乱舞,音乐狂响,气球膨胀, 大家拍手欢呼, 倒数等待——“砰”—— 一切归于平静。 好好享受死亡的滋味吧, 反正只是个梦。
第十一夜:
“你的侧重点在哪里?” “你的眼光要放得更开!” “你不用太小心翼翼。” “你要学会更豪迈!” 住口吧!让我专心走自己的路! 你们不过是看客, 怎么会知道我脚下的危险?
第十二夜:
在我睡着的时候,又有多少人醒着? 这么想着,我的梦就带我飞出去了。 天哪,原来还有那么多亮着的窗口, 还有那么多的思想在大笑,在痛哭,在狂热! 无数的眼神烧灼了我, 于是我又掉回自己的小窝。 还是睡吧,夜晚的人群都是不清醒的。
第十三夜:
又睡不着, 没有梦的晚间比较空白。 低头想了半天, 点燃一只烟, 扮演小资女人,看着火光思索时间。 真无聊,还是睡不着。
第十四夜:
这次,估计是个浪漫的梦吧。 我站在许愿井前, 虔诚地许下心愿: 希望我们幸福,希望我们幸福。 完毕,我摸摸衣兜, 正好还有两个金币, 我开心地丢下它们,美丽的弧线是美好的明天。 然后—— 你气急败坏地跳起脚大骂: “白痴女人!你扔掉了我们最后的财产啊!”
第十五夜:
在这个梦里, 我向所有人寄出贺卡。 我写着,涂着,画着—— 我是快乐的。 写到最后一张, 我想应该是给你的吧, 因为我更认真地写着 ,涂着,画着—— 我是快乐的。 然而一滴眼泪毁了一切, 那么美丽的贺卡, 模糊成一张废纸。 我还是做不到对你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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