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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书琴因病死了,她到底该和谁埋葬在一起呢?这成了整个小村人议论的焦点。 王书琴有两个丈夫,第一任叫刘大,刘大是一个游手好闲之人,稍不顺心就打骂妻子。在外面没啥能耐,只是在家里耍二百五,村里人都说他不成器,苦了善良的书琴。但尽管如此,两人还生养了三个儿子,这就把书琴给拴住了,虽然书琴早有与刘大离婚的想法,但一看到三个可爱的儿子,她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年,刘大与几个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喝完酒他独自骑自行车回家,途中顿感头晕目眩。这时那边猛然过来一辆大卡车,就在那一瞬间出事了,刘大撞到了卡车上,当场毙命。书琴搂着三个还未成年的儿子哭成一团。在场的人都为之落泪,都说书琴命苦,就算是刘大不成器,但有男人在终归是个完整的家呀,现在丢下这孤儿寡母的可咋活呀? 刘大走后,书琴带着三个儿子艰难度日,为了供儿子上学,书琴没日没夜地干活。她是一个吃得了苦的女人,为了把地种好,她早出晚归;为了挣给孩子们交书费,她到山上去捉蝎子、挖药材。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生活,只是为了生活去拼命地干活,有好心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回绝了,她知道自己和孩子是个拖累,不愿意耽误了人家。正是这个时候,王大林走进了他的生活,没有人做媒,是一段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自由婚姻。 大林跟书琴是邻居,大林的情况也很特殊,他是一个村医生,会好多的医术,方园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他人品好,为人正直,是一个憨厚朴实的老好人。他没有结过婚,但有一段甜蜜辛酸的恋爱故事——他的未婚妻小红是一个乡村民办教师,两个人真是情投意合。正当他们准备结婚时,小红得了脑瘤,经诊断是恶性肿瘤,两个年轻人抱头痛哭。虽然他们也到了大医院救治,但也没有能挽回小红的命。小红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和大林领取结婚证,死后能入大林家的祖坟。大林一口答应了,小红成了他的未过门的第一任妻子,已经埋入了他家的坟里。 好几年过去了,大林也没有再娶媳妇。那天书琴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儿子把大林请到家里给母亲治病。并帮书琴收割成熟的庄稼,书琴对大林心存感激。她的身体慢慢好了,为了表达对大林的谢意,她让孩子给他送做好的饭菜,还主动给大林做了一身衣服、一双合脚的千层底鞋,给他洗衣缝被。大林帮助他们干重体力活,还用自己存起来的钱给书琴的孩子交学费。书琴的几个孩子对大林也很满意,就像一家人。村里人都说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两个人与孩子们商量后就领取了结婚证,大林住到了书琴家,成了书琴的第二任丈夫。 甜蜜的岁月过得真快,转眼过去了十五个年头,他们给刘大的三个儿子娶上了媳妇,各自成了家过起了小日子。他们也有了三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十三岁,最小的才八岁,三个孩子都在上学。他们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书琴一向身体很好,但最近一段时间她老感觉咽饭时不舒服。大林带她到大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医生没让书琴看,给了大林。当大林看到食道癌三个字时,他傻眼了,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当他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后,把实情隐瞒了下来。他陪妻子在医院化疗,书琴的三个大儿子也来医院照顾母亲。书琴的病已经是癌症晚期,没法动手术了。 她已经被这病折磨得皮包骨头,她心里明白自己剩下来的日子不多了,坚持要回家。她回到家后,硬撑着身子干起力所能及的活来,她给儿子们做好了冬天穿的棉衣、棉裤,还给大林做了两身新衣服,连床上的被褥拆洗了一遍,她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那天晚上,她的病情突然加重,大林这个医生用尽了全身解数,也未能挽留住心爱的妻子,书琴永远地合上了眼睛。她临终前把儿子们都叫到床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死后把我埋到大林家的坟里,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大林只是暗自落泪,听到妻子的话他更伤心了。三个大儿子没有点头同意,但也没有拒绝母亲。村里人都说书琴该跟刘大合葬,大林已经有个妻子了,虽然没有结婚,但已入了大林的祖坟,那样书琴就做小了。再说刘大的弟弟坚持要让书琴与大哥刘大合葬,他不想让哥成孤坟,无奈之下,书琴还是被埋到了刘大的身边。事情到此本该结束,但由于几个怪异的梦,又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 书琴安葬没几天,大林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书琴说刘大已经在阴间结婚了,见到她来了就打她骂她。如今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整夜在外面游荡,没有一个固定的安身之地,她让大林把她挪到他家的坟里。大林醒来时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这个梦仿佛还有眼前浮现,特别是书琴那无助的眼神让他久久不能忘怀。而且这梦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让他休息不好,心神不宁,他终于下决心办这件事。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和他的大儿子还有几个近亲戚,把自家的坟挖开了,并且刘大家的坟也挖开,把书琴给背了过来,放在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木棺里,一切就绪,把土填上后,大林说:“书琴,你还是安安生生住这里吧,我也离不开你呀。”他们把刘大的坟收拾好,尽量恢复原来的样子。 又是一年清明时,刘大的三个大儿子去上坟了,大林的三个儿子也去了。村里人一时糊涂了,有人问大林的小儿子你娘埋在刘家坟,你到自家坟上哭谁呢?他说我妈早埋这里了。又有好事者问刘大的儿子,你妈到底在不在这里啦?别上个空坟啊?刘大的儿子说,一切随缘吧,咱管不了那里的事。 听说挪坟的当天晚上,大林就做了一个不同的梦:书琴笑着来到他身边说我见到了小红姐,她一直在看着我们生活,我们两个相处得很好,等你来了我们就可以快快活活地生活了。大林又是一身冷汗,但后来就再没做过关于书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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