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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很喜欢郑渊洁的童话,在以后的岁月里读到了安徒生,读到了格林,知道他们都是声名远播的童话作者,但我始终骄傲地以为世界上最好看的童话不在国外,而在中国。童话中的郑渊洁犹如小说中的金庸。
当初看《蛇王淘金》,(十二生肖系列),《309暗室》,《飞马牌汽车》,笑得在地上打滚,快乐的感觉至今在我的脑海中保存着。可惜他的童话是以连载的方式与读者见面。而我的阅读往往来自于借阅与在旧地摊上的搜索,看完了上篇,常欲罢不能,又不知到哪里去找下一本,那种感觉像一个饿老虎偶尔吃到了美味海鲜却无处寻觅可口的下一餐,遗憾与期待并存。
上了高中,有了一些可以自由支配的钞票,顺理成章的可以买到每一期的《童话大王》,于是《童话大王》每个月首如约而至。而我买书有一个原则是希望它的价值能发挥到最大。喜欢看《童话大王》月刊的同学很多,一本小书往往从我买到手之后开始周游列国,数日后方蹒跚着来到主人的面前,有时它面目全非,但我很开心,因为与许多人一起分享着阅读的快乐。到后来,语文老师知道同学们都喜欢郑渊洁之后,《童话大王》有时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于课堂,老师在一旁微笑,而同学捧着一本《童话大王》月刊朗读,其中有一次读的竟然是郑渊洁抨击与调笑1998高考的《第一次参加高考》,那堂课笑声不止,动不动“哈哈哈”地来个满堂彩。上学的时候,能够欢乐的学习的时间很少,很宽容与爱戴学生的老师也很少,那段跟大家一起看童话的日子也成为我脑海中快乐的记忆,每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总不忘记检阅一遍,拾起逝去的欢笑。
也许由于渐趋成年的缘故,少年时期渐渐长大的我偏爱看郑渊洁与皮皮鲁与鲁西西的对话录。郑渊洁在对话录里有一段时间刻意加过一些给读者长能力的内容,他常毫无惭色地说,不读《童话大王》的人在将来会竞争不过读《童话大王》的人。我其实蛮想信的。现在我大概能举得出来的是一个逃学的顽童韩寒与在第一届新概念作文比赛中胜出的叫王越的男孩子。
上学时学校每学期末会出一个排行榜公布全班考试成绩,我每每飘流于排行榜的长江中下游地区,与前十名遥遥相望,终日苦闷不已。有些问题一直留在脑袋瓜中。同一场考试,难免总有一半位于排行榜下方,他们很多要被冠上差生的名号,必须得引以为耻,抬不起头。多有不忍见发榜的掩面哭泣的美丽女生,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千差万别活泼可爱的同学,他们拥着各自不同的个性与风采,他们的个性在排行榜上为什么那么苍白呢。会有超过一半的人因为排名的不靠前而感到不快乐,考试真残酷。
郑渊洁喜欢在书中间现身说法,(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差生)来告诉我们,分数不是最重要的,人的善良,亲情,智慧,能力,这些东西要更值得我们去追求,这些我相信了。结果它改变了我的人生。
读小说深深为金庸的文采倾倒,读书时我很佩服郑渊洁那种杂文式的纵横捭阖,思想上的特立独行(尽管很多是偏激的,偏激的思想总比没有思想要好。)我读语文书时爱挑课本毛病,这一点也不幸与老郑相同,学生时期,引为知己。
他说的话我大多我觉得不对,他说话的态度很让我欣赏。
爱上了读书,爱上了郑渊洁童话,爱上了金庸小说。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诵,之后我也来在纸上胡涂乱抹起来,起初最先想盗版的就是郑渊洁了,在我的大力支持下,这个世界上,名字叫做大灰狼罗克的童话不知不觉又多了几篇。自己没事看着也是好玩。
学语文时,金庸郑渊洁不自觉变成了我的老师。我的读书上渐渐不耐烦课本知识的稀少与说教。进而将眼光更多的转向了课外的许多地方,读书犹如寻宝与历险,一路风光绮丽,赏心悦目。
待高中毕业以后,《童话大王》的月刊我已经几乎不买了。因为感觉郑渊洁的创作力的衰退,最新的郑渊洁 的作品几乎不能产生阅读的快感,我感觉他写的最后一本好看的书应该是《奔腾验钞机》,那书以后,没有见他重拳出击过,(尽管中间偶尔夹杂几式散打妙招 ),遗憾的是《奔腾验钞机》最后的完成应该是九五年或九六年吧,出于过去的太多喜爱。最后对他有点失望。
在不买《童话大王》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买 《童话大王》的女孩子,相处的时候发生了许多开心有与趣,至今还常常怀念。(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女孩最后走了呀。)
今年暑假有 一天在新华书店,例行公事让眼睛做搜索引擎寻寻觅觅,搜到了一本郑渊洁的《智齿》,《智齿》利用它开头的机智与幽默一下子抓住了我,我因为有事在心里在大喊了几次让它放手,它竟然不放,直到后来被迫买下宣告我的的投降。
《智齿》很好看。被书俘虏的过程也挺好的。
我还是没有去买月刊,也许人是有惯性的。
直到2001年末而新年未至的最后几天,我拿到了新的《童话大王》,上面还有久违的对话录,售价三元,凭着郑渊洁跟我的交情,怎么说也不冤。
对话录的第一段郑渊洁借用崔健的一句歌词来形容《童话大王》的变化,不是我不明白,是世界变化快,《童话大王》收到西安的一位母亲的来信,说:“近期的《童话大王》有成人倾向,不适合儿童阅读。”郑渊洁与杂志社经过反复研究,决定采纳意见。让《童话大王》回到罐头小人的时代。办法是重新刊登郑渊洁很久以前的适合儿童的作品(据称可以连续12年不重复)。他们解释原因说因为渊洁拥有天文数字的适合少年儿童的作品,但它们大都发表于10年前,对于今天的未成年读者,这些作品他们大都没看过。
还有一个原因,“郑渊洁从2000年起,转入长篇小说创作……严格说郑渊洁从1999年12月起已经告别了儿童写作。在《童话大王》上连载使郑渊洁受“童话大王”限制,写作时缩手缩脚,不能尽情发挥。而读者在读他的长篇时也有意犹未竟的感觉。”这恐怕是郑渊洁放弃供新稿给《童话大王》的真正原因吧。读者来信只是促使他们去思索,中国的穷则思变,变则通的法则提醒了他们。做出了拆衷的办法。不知道能否实现下一步变则通久。
《智齿》虽然出彩,阅读时我有时也疑问。是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连载的这样的书呢,任谁都难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以前的《童话大王》有两个最让人欣赏的地方,一、从中国素质教育观念没有普遍盛行时,便提出素质教育并使其成为办刊原则之一,让许多读者听到说教以外的不同的声音。从而对促进成长有益。二、它十分好看,童话写得犹为精彩,文笔与内涵皆大异于一般的童话,带给了许多人童年不能忘记的欢乐。
而现在两点都随着郑渊洁创作思路的改变而慢慢淡化开来,几乎找不到它的本来面目了。郑渊洁选在这个时候不再为《童话大王》供新稿,也应当是明智的选择,可以说是早晚要作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会有痛苦,会伤了许多老读者的心。
我以前一直不大明白郑渊洁为什么对打击盗版那么热衷,搞得每次月刊都要刻意为“律师声明”留一席之地,搞得唯一专卖郑渊洁书的全国独有的一家北京他的童话专卖店都让郑给关掉。他只给读者留了一条道,“去邮局汇款邮购童话全集吧,我们保证款到发货……”可书籍销售渠道不畅也给拥爱郑渊洁的读者带来了不少的不便。郑渊洁的一个好朋友崔永元在他的畅销书中说郑渊洁的童话是中国最好的童话,是他挣钱赖以生存的东西,所以他对盗版义愤填膺。
现在我明白了,以后不写童话可以让郑渊洁赚到更多的钱,创作也会更灵活(最终结果是不是还是会赚到许多的钱呢!)
也许深深喜爱郑渊洁的读者读到这里可能觉得我说得太过世俗化了。其实我一点没有苛责郑渊洁的意思,读某人的文字,自然会对文字背后的作家浮想连篇,以为作家也生活在他的文字一样的理想化的情绪之中,与庸俗是遥遥相对的,是很有些崇高的。这种阅读感觉只不过是读者的一厢情愿罢了。
郑渊洁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他现在也做不到。(也许他的童话创作力消退了也未可知呢。)他的选择我认为是对的,如果有人苛责他的,我想我会站到理解他的那一方。
有时我会想一个问题,如果要让天下的读者去评与哪一位作家最有感情,最先冲口而出的肯定是郑渊洁的读者,因为他的书不只是文学,还伴随着我们的成长与快乐,很自然溶入到生活。郑渊洁难能可贵的地方是通过文学故事让读者感到快乐,通过思想让读者成长受益。
他还曾经抽签跑到全国各地去见拜见自己的读者。(有谁见过作家主动去见读者的吗,而且巡游五湖四海),还曾经节假日专门接听小朋友的电话。(有谁见过这么好心的作家吗。)
老读者的失望大多莫过一份感情吧。
曾经读到过一个故事,有一个男孩,妈妈要送她到美国读十年书,出国前满足他一个愿望,问他想要什么,男孩说:“我想见一见郑渊洁!”他们经过辗转反复才找到郑渊洁。郑渊洁在后来说当时的感觉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到他是幸福的。
郑渊洁的读者中有患了癌症的,她们最后给郑渊洁写信,郑渊洁热心地专门为她们写文章,让她们有信心战胜病魔,创造奇迹,并号召所有的读者帮助她们。那篇童话我看了,写得很好,也很动人,虽然结果不得而知,但这些回忆能感动许多人。包括多少年后的我。试想我如果我是那个小孩,一定认为自己拥有世间宝贵的财富。
…… 还有好多呢,怕想举也举不完。
郑渊洁一个人独力支撑一份纯文学刊物长达十几年,这样的事在世界上也实属罕见,堪称奇迹。以前的郑渊洁每天会收到许多的小朋友的来信,过节的时候会有天文数字的贺卡飘然而至温暖着他的心,当年的郑渊洁的生活是不是拥有着写作并快乐着呢!
再回到我们原来的题目上吧。
《童话大王》以前曾说过不重复刊登他的童话,以后恐怕要自毁誓言了,源源不断的可观的新作才是《童话大王》的生命,如果读者知道现在所看到的作品不是新的了,不是郑渊洁专门为他们这一代写的,这些小朋友会怎样想呢!
他们期待着下一集的出现,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则可以通过让爸爸妈妈购买童话全集得到。那么以后要刊登的童话不是能先睹为快了吗。而且可以讲给旁边的没有看过下一集的小朋友。当一个小小故事家。
而且《童话大王》的读者中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的人会因为郑渊洁的原因,在自己长大以后仍然追逐着一份刊物,一部分是对郑渊洁有感情,希望看到他的新变化,一部分是《童话大王》好看。这样的现象在中国任何一个刊物中都不可能出现,比如《故事大王》可能好多人小时候都看过,成年后却不会再购买了。两者是迥然不同的。
也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郑渊洁早期的作品实在太精彩,能抓住每一个阅读它的小朋友的心,也许小朋友没有太多思想,他们不会想太多。那些成年后依然看童话的人又哪里会是大多数人,数量不会太过庞大。
最近我在《中国青年报》的网站上面看到一则消息,有人调察的在中国的图书市场充斥着日韩作品,挤掉了中国儿童图书的市场份额,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则消息说只有郑渊洁一枝独秀。
以前的《童话大王》月刊上写着:适合8--80岁的人阅读(我敢担保这不是吹牛,而且时间越靠前,越准确)。现在郑渊洁转 向了成人文学的创作。曾经在以前偶尔看到小孩眼中的大人在杂志摊上买《童话大王》,那样的感觉真好,以后大概不会再见到了。他是很有才华的,他以后能否做一匹黑马,杀出一条路来呢!
衷心祝愿郑渊洁以后能更出彩,希望他以后走好,也希望失去新作的《童话大王》月刊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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