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报道：“走进”郑渊洁的童话城堡

青岛新闻网　 2004-06-21 03:31:59　 郑渊洁有一座皮皮鲁城堡，许多作品，包括随笔《第一次写皮皮鲁》就是在那儿完成的。这座“童话城堡”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秘色彩，如能与主人郑渊洁交流一番，自然会探知 一二，而且或许会洞悉这座“城堡”的奥秘所在。 如今，“城堡”主人正坐在市新华书店一办公室的沙发上，光头，黑 T恤，休闲裤，而目光炯炯，眉宇俊爽，旁观者只有明察其头顶几毫米长的银丝，才能知晓他已点燃过49支生日蜡烛。他在一角静默，抑或翻阅报纸，抑或拨弄手提电脑，神情之专注，让人不忍心打扰他，而只得与媒体同行闲聊其它，或者低语对这位昔日的“童年的伙伴”———皮皮鲁城堡的主人进行印象点评。 几位同行，还有书城一楼静候郑渊洁签名的数百名读者，多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出生、开始往三十岁奔的群体——郑渊洁童话的巅峰时期就处在这一代人的童年中——郑渊洁此次真身呈现，无疑突然点击了那段如同精灵般的童年回忆，由此，媒体见面会变得乐趣遥远而醇香，之后的签名售书则流动着一种怀旧的畅然和亲切；而对于郑渊洁来说，虽然“身经百战”，与媒体，与读者，常常重复着同样的人生回顾，但作为在“童话城堡”里生活的郑渊洁，在重复中却获得了不一样的创作信息和感动。“无论怎样的经历，每天、每件事都是童话，都可以写成童话，其实，完全可以全民写童话，任何人都可以以写童话而谋生。”“城堡”主人如此说。 “城堡”的历史———因为 准丈母娘让他考大学（但他“能力”有限考不上），因为想找一份不需要学历的工作，因为一种自认为写作不错的错觉，开始操笔童话…… 就像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样，郑渊洁的童话是中国无可争议的童话极品。当年，薄薄一本《童话大王》可谓一枝独秀，月销售量上百万，校园无人不知郑渊洁，儿童以拥有《童话大王》为荣，一个人支撑起的“铿锵时代”经久不衰，而且至今无人匹敌。但是，迪斯尼式的童话世界的缔造者却是最高学历四年级、只能驾驭500个汉字的郑渊洁。“我的文凭是小学毕业，但这是虚假学历，实际上我只读了四年书。……汉字嘛，只能使用500个，但我能在‘计算器’的支持下四则运算，完成作品的字数大概有数百万罢。”此番列举似乎在验证他曾说过的有关“天才无视文凭，人才轻视文凭，蠢材重视文凭”的经典论述。郑渊洁幽默但又郑重地把“准丈母娘”的故事重新“翻”出来： 我从小就学习不好，除了语文还可以。我开始创作是因为女朋友的妈让我考大学，我觉得不用考，也觉得考不上，就没考，结果和女朋友告吹。我就想能不能不上大学也出人头地，小时候的一篇受老师表扬和被学校刊登发表的作文使我产生了一种从事写作的错觉，而且这一错觉一直延续到今天。明年就20年了。当然，操笔写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再做那个水泵工了。另外嘛，就是赌气了。 想想人生真是有趣，一个“插曲”却成就了一位能承载一代人成长经验的共同回忆，当然，风云人物在其造就传奇的偶然性中必有其必然之存在。 据崔永元说，郑渊洁的活法就跟童话里的人物差不多。因为母亲把他放进幼儿园，他就梦想有一天当了国家主席把幼儿园所有的墙都拆掉，至少要把能看见母亲的墙上的洞搞大一些。 在高墙里生活的人很容易想入非非。幼儿园之后，上小学，当兵，水泵工，皆如此。有一天，郑渊洁在铲煤，突然停下，用下巴拄着锹把，望着蓝天发愣。 别人问，干嘛呢。他说，想童话呢。别人说，神经病。 “城堡”的进行时——— 我经常在找堵车的感觉，哪儿堵，我奔哪儿。我的灵感多是在那时降临的。 郑渊洁独自支撑《童话大王》的动机实在单纯，一是想多赚点儿稿酬，二想证明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奢望，“当时想能办足三期就是胜利，没想到一下就20年。像做梦似的。可能是因为当年这东西少，没有多媒体，没有电脑游戏什么的吧。”但是，每次签售所带来的读者拥趸的场景似乎又否认了他的“谦逊”说法。一读者告诉他，“我是读着皮皮鲁长大的，那种‘简单的美’塑造了现在的我。我会让孩子继续追寻郑渊洁。” 听闻此言，郑渊洁当然兴奋：“我现在还没到灵感枯竭的时候，写到七八十岁应该没有问题。我的习惯是上午五点钟起床，吃过早点就去遛狗———我养了十几条藏獒。我通常是用一辆车把它们运到野外，然后将它们放出来，遛完狗就回来写东西。下午就开车到市区。” 郑渊洁住在北京郊外的山里———皮皮鲁城堡的所在地，开车到市区有段距离，此刻，他就收听交通台。哪儿堵车，就奔哪儿，然后就在那里呆着。车外流动的风景，“左邻右舍”的言行举动，就在脑子里过滤。他声言自己的脑子像雷达、预警飞机一样，获取与众不同的体验。车上用品一应俱全，甚至成人纸尿裤都有，“坐在车里看风景是非常有趣的，灵感嘛，自然很多。” 有读者说看过郑渊洁的《猫老鼠历险记》，掉了泪———猫和老鼠也要和睦相处，有这样念头的人肯定是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碰壁的机会相对就多。郑渊洁一直想颠覆人类对老鼠、苍蝇、大灰狼之类动物的看法。 “城堡”的“后现代” ———写童话的同时，在儿子身上续写现实中的“神话” 童年微小的影响，有可能改变着人生未来的方向，郑渊洁文字间流淌着的美好情感，就像一把尺子，一点点地校正了幼小的心灵……郑渊洁突发奇想，决定把读者给予自己的这一认可“转嫁”于现实。 他不再让儿子上学，把教育方式改成私塾式，而且神秘兮兮，自己为儿子编写了十部教材。其中，有《道德篇》、《哲学篇》、《法制篇》……“共有400万字，全部是童话体。像法制篇，就叫《皮皮鲁和419宗罪》，数理化篇就叫《贝塔折腾数理化世界》。教育自己的孩子，每个字都很慎重。” 如今，儿子已经21岁，而且在一家媒体干网络总监。郑渊洁说，自己在生活中达不到的状态，就用文字构建一个幻想世界，如做梦想拥有一辆装备齐全的车了，就只能在作品中呈现，但是，对儿子的“梦”的“书写”却终成现实。 多家出版社闻声而动，纷纷登门造访。郑渊洁下了“出卖”这些教材的决心：《童话大王》的7月号开始发表这对现行教育有一定借鉴意义的洋洋洒洒400万字。他笑言，原先不发表是出于私心，“大家都照着做了，就对儿子构成竞争了，因为他没有文凭啊。现在，儿子立业了，我也放心了。”慈祥洋溢在童话大王的脸上，此时，才再次感觉到岁月对于郑渊洁的生化作用。 据他人介绍，郑渊洁痛下不让儿子上学的原因，还是源于他幼儿园时代对墙的“痛恨”：幼儿园的墙还没有拆，他不让儿子去幼儿园；六年后，依据同样的理由，他又做出了更大胆的决定，不让儿子上学。 大家都说郑渊洁疯了。 “城堡”的转型与“续建” ———在郑渊洁19年的辉煌历史中，当然也不是永远得到的是鲜花。 其一，他近几年的作品以其偏激和模式化的情节被热爱他的读者所诟病。有人言，郑渊洁创造了传奇，又颠覆了传奇。“当一个对世界怀有过高期望的孩子长成大人，不得不直面人世间的丑恶时，我不能继续把头埋在沙里做着仍旧理想的梦，我是一个真诚的作家，所以我不能再沿原路行走，我必须寻找新的出路。”但是，这样的回应并没有获得读者的原谅。《生化保姆》、《病菌集中营》等连载7部后戛然而止。媒体的质疑，读者的反问，让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定格”在少儿书架上，以后“鼻子以下的都不能写了。因为，嘴也是性器官。” 而在光环之外的第二个阴影，便是曾经以作家、商人的双重身份而存在。 “一些商家找到我，于是，我的皮皮鲁、鲁西西等成为一些文化衫、儿童牙膏、娱乐园的代号。但是，不愉快的事也随之发生。像一乐园的机器出故障找到我，牙膏里出现塑料片也找到我……我是与公司合作的，面涉及很广，我根本控制不了。”于是，郑渊洁再次痛定思痛，结束了这个可以说是尝试走文化产业化的有效路径。甚至在后来，有商家给他十年两亿的高额回报，他也“岿然不动”。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郑渊杰继续选择他单纯的作家职业，继续构建他的皮皮鲁城堡。“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想法就写下来告诉读者的人。我其实是很浅薄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当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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