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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新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林晓的。
同往常一样,迟新一进入那间屋子便吸引了几乎所有女性的目光,迟新对这一点非常清楚,也非常自信。但他却并不傲慢,小心翼翼的应付着所有的男性女性,显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迟新注意到林晓是由于她的淡雅恬静。林晓的淡雅是一种真正的淡雅,并不是某些女性为了吸引他人注意而故意装出来的那种,那样的话迟新一眼就会看穿的。迟新很少遇到这样的女子,所以对她很有好感。若论长相,林晓也就是一般偏上,并且身体稍稍有点胖,与迟新以前认识的人相比有很大一段距离。但她身上自有一种高贵的气质,也许正是由于这一点才使得迟新决定追求她。
当迟新决定一心一意对待一件事、一个人的时候,那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
半年后,林晓搬到了迟新的住处。然而迟新渐渐地发现事实与想象有很大出入。林晓的日常生活与别人没有多大的差别,所不同的是她是以画画为生的,这大概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气质。她的画他也看过,就是让人轻松愉快的那种;她的收入虽然不菲,但是除去日常画画的巨大开销,也就所剩无几了;并且据说她的几件名牌衣服还是她的好朋友吴媛送的;她的父母迟新也见过,不过是穿着比较富态、神情比较和蔼一点而已。这一切都很让他失望。
所以,当迟新从林晓口中得知吴媛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女儿并对他表示有好感时,他没有拒绝。只是在对林晓提出分手时有一点犹豫。
林晓踌躇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我们的感情没有问题啊!”
迟新迟疑了一下说:“我爱慕虚荣,喜欢人上人的生活,但又不愿意太辛苦。”
“这就是你选择吴媛的原因?”
“是的。”
林晓看着迟新,脸上又似伤心又似嘲讽的表情很让迟新捉摸不定,她忽然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东西搬出了迟新的家。
迟新终于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身穿名牌服装,结识了一大帮高干子弟,整日在觥筹交错中度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一时之间,让这个从农村来的小伙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然而整个事情只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迟新发现他已经爱上了林晓。在林晓走后,他才发现只有林晓能真正的让他开心,让他笑;他的真心话、他的心事只能向林晓诉说。迟新晚饭后喜欢在床上静静地坐一会,坐着的时候,他又最喜欢靠着那个鱼形的大枕头。而林晓到来之后,就心甘情愿的取代了那个大枕头的位置。所以晚饭后迟新最喜欢说的话就是:鱼儿,过来让我靠会儿。这时林晓就会微笑着走过来和她背对背地靠着,并为他读几页书或者唱一些轻柔的歌曲。这种情形下,迟新就闭上眼睛,静静地坐着,闻着林晓身上发出来的淡淡体香,也曾有过“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念头,也曾有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法……
然而他们还是分开了。
迟新生日那天,高朋满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迟新的心里却空落落的,他既希望林晓来又害怕看到她,而当林晓终于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就又去问吴媛。
“她到北京去开画展了。”一提到林晓吴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真搞不懂她,她原来的男朋友晓风是我们一起玩大的伙伴,并且他爸爸还是一个厅级干部,无论哪一点都能配得上她,可是她说分手就和他分手了,并且连理由都不说……”
到这时迟新终于明白了分手时林晓复杂的表情的含义。
这时又听吴媛说:“林晓这次画展与她往日的风格很不相同,画展取名叫《鱼的眼泪》,画的是一个大大的鱼,眼角上几滴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些画,总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迟新愣住了。突然间他感到胸口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强烈的痛苦和无比的懊悔完全将他淹没了。
迟新决定到北京去找林晓。
第一天,迟新找遍了整个展览馆,但是没有发现林晓的影子。然而他却看到了她的画——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个鱼形枕头!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漂亮的小字:“鱼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中。”——看完,迟新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那天晚上,迟新痛哭、反思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迟新就来到了展览馆,径直走到那幅画前,在那行小字的后面接着写道:“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中。”写完后就在那默默地发呆、流泪。不知过了多久,迟新一回头,发现林晓就在他后面,同样的泪流满面。
两双婆娑的泪眼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谁也不说一句话……以前的误会、怨恨就在这沉默的一刹那冰融消释了。
迟新和林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发誓以后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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