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灾难降临了 一个阴沉沉的夜晚,月亮和星星都藏起来了。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海岸,椰子树轻轻地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响。里特岛上充满了一种不祥的气氛——一场灾难就要降临。 凌晨一点钟左右,在里特岛的东岸,一艘汽艇靠岸了。汽艇上下来一伙人,他们扛着锄头和铲子,背着筐子和簸箕,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这片海滩。 起初,他们还有所顾忌,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椰子树的脚下,静静地听动静。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他们立刻就像脱缰的野马,呼啦啦地冲上海滩,开始挖呀刨啊,一面用手电筒乱照着,简直要把海滩翻个个儿。忽然,这伙人发出一阵惊喜的叫声——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赶忙一摆手“嘘”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安静下来——挖到海龟蛋了!他们赶紧放下手里的锄头铲子,俯下身子去用手扒拉,把海龟蛋捧到筐子里去,装满了一筐又一筐,放在边上准备运走。 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胆子也越来越大。我的天,他们居然从汽艇上“突突”地开下来一辆水陆两用拖拉机!这些人忙了小半个晚上,收获颇丰,一个个满心欢喜——都很累了,就在海滩上席地而坐,脱了鞋,光着脚踩着沙子,懒洋洋地靠着装满海龟蛋的箩筐,挺惬意地点起香烟,一边小声地谈笑着: “发财了!” “准能卖个好价钱!” “比干别的强多了!” “也没人管,还挺安全的。” 约摸半个小时以后,尖嘴猴腮的人发话了:“赶快走,天就要亮了!”其他的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起身,准备收拾好了上路。因为海龟蛋是柔软有弹性的,不像鸡蛋鸭蛋那样容易破碎,所以这伙人的动作就不那么小心,简直可以说是在野蛮装运。他们的动作相当麻利,不到十分钟就装完了“货”。尖嘴猴腮的人一直站在拖拉机旁边指手画脚地指挥着。 正当他们人货混装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一只挺小的海龟蛋滚了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沙滩上。有人看见了,可也懒得下来拣——因为“货”已经够多了。 拖拉机“突突”地开动了,转了个“U”形的大弯——拖拉机手打算表演一下驾驶技术——要压扁这个唯一“漏网”的海龟蛋。万幸!拖拉机手因为没经过正规的培训,技术太差,那两只该死的轮子并没压着这个小龟蛋,扬起的沙子没头没脑地把他给埋没了。 在一片黑暗之中,“偷蛋贼”们扬长而去。 海滩上只剩下几十个不明不暗的烟头,余烟袅袅。龟妈妈的宝贝们就这样遭了殃:不久他们就变成了饭馆里的一盘盘西红柿炒海龟蛋——这是后话。 幸亏滚落了一只海龟蛋——就是后来的小棱龟,也才还有下面的故事。 又过了几天,也是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龟妈妈和龟爸爸的心情本来不错,又来到了这个海滩,准备探望自己的孩子们。龟妈妈心想:“小宝宝们该能听到声音了吧?” 谁知一爬上海滩,龟妈妈和龟爸爸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呢。他们赶紧爬向龟妈妈的“产房”。天啊!这一带海滩给挖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七零八落地分布着几十个坑。“这是怎么回事儿?”龟妈妈和龟爸爸心里着了慌。好容易找到了龟妈妈的“产房”的位置,这儿也变成了一个大坑。龟妈妈失声惊叫起来:“我的孩子呢?” 不见了!龟宝宝们都不见了!龟爸爸和龟妈妈发了疯似地呼唤着,到处寻找,又用前鳍在海滩上乱挖乱刨,挖了许久,他们都精疲力尽了,可一个孩子也没有找到。龟妈妈晕过去,龟爸爸也痛不欲生。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其他的龟妈妈和龟爸爸也获悉了这个噩耗,纷纷赶来,海滩上一片悲痛的哭声。 眼泪哭干了,龟爸爸和龟妈妈趴在沙滩上发愣,眼睛里面充满了绝望。又过了一会儿,龟妈妈忽然觉得她的右前鳍好像压着一个有弹性的东西,她急忙轻轻地刨开表面的沙子,露出一只洁白的海龟蛋。龟妈妈嗅了嗅龟蛋上面的气味,没错!是自己的孩子。龟妈妈的眼泪这才又刷刷地流下来。 龟爸爸和龟妈妈又寻找了许久,再也没找到其他的海龟蛋——他们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宝宝了!这是他们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为了这唯一的希望,他们决定变得坚强一点儿。最后,他们强忍着悲痛把这个唯一的海龟蛋转移到另一个更偏僻的海滩上,深深地埋进沙子里面。龟爸爸和龟妈妈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但愿这个孩子平安无事——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又过了些日子,洄游的时间就要到了!这里得解释一下,洄游是一些海洋动物为了产卵、寻找食物和适应季节的变化,沿着一定的路线进行的往返迁移现象。对于这些海洋动物来说,洄游可是一件大事情,是物种赖以生存的自然规律,是不能随便推迟和改变的——海龟就是一种需要洄游的动物。所以,龟爸爸和龟妈妈必须得走!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还没有出生,还必须待在这里——这可怎么办呢?!龟爸爸和龟妈妈为这事儿犯了愁。 说来也巧,这一带海域,有一只德高望重的老海龟爷爷,他是一只年迈的绿海龟,长得跟棱皮龟不太一样:身上裹着一个“心”形的大硬壳,脊背和肚皮都很光滑,个头也比棱皮龟小些。老海龟爷爷太老了,已经多年不参加洄游。这一阵子他总在唠叨:“哼,他们又要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嗯,真没劲儿!” 老海龟爷爷的年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人家一问他的岁数,他总是含含糊糊地说:“大概三百来岁吧。”他是个见多识广的老爷爷,不仅大海里的事全知道,就是天上的事情也知道一半还多呢。老海龟爷爷的故事就像大海里的沙子一样多,孩子们最喜欢听,龟爸爸小的时候,就老缠着他听故事。 对!就把他托付给老海龟爷爷吧,看看行不行。果然不出龟爸爸所料,老海龟爷爷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豪爽地对龟爸爸和龟妈妈说:“你们放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小家伙的。” “等他长大一点儿,就让他去找我们吧——我和他妈妈在渤海湾的翡翠岛等着他。” “什么?还让他一个人去洄游?你们不怕他再出点事儿吗?”老海龟爷爷瞪大了眼睛。 “当然,他是我们的唯一的孩子,我们并不想让他冒险。可是,如果他不接受大海的洗礼,将来又怎么独立生活呢?”龟爸爸收敛了一贯的调皮的笑容,认认真真地说。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候像老海龟爷爷一样深沉,有时候又像孩子一样天真;有时候聪明过人,有时候又傻得可爱。现在,面对天大的灾难,他表现得完全像一个合格的男子汉。 “哦,是这样——那好吧,以后我让他去找你们。” 临走的时候,龟爸爸把小棱龟的名字——一个带字母的编号——告诉了老海龟爷爷,作为将来跟小棱龟见面时联络的暗号——要不然,到那个时候龟爸爸和龟妈妈可不一定能认出自己的孩子来。(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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