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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一到,一个鲜明的标志就是进入冬天了。古人划分季节界限的方法,似乎有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其实不然,冬之到来并不是像飓风那样猛烈,也不像沙尘暴那样令人厌恶,更不像狼来了那样令人恐惧。
冬之到来其实是温和的,缓慢的,透明的。她来的自自然然,坦坦荡荡,明明白白,从来不玩什么阴的,阳的,不像地震那样给你一个冷不防,也不像暴雨那样给你一个落汤鸡,更不像雷电那样一惊一乍的,让你提心吊胆。
冬之到来完全是款款而来,姗姗来迟的样子。她像一位待嫁出闺的姑娘一样,并不急于抛头露面的样子。她要等待秋风一层一层的刮,秋雨一阵一阵的下,秋叶一片一片的落。等到风刮的无力了,雨下的快尽了,叶落得快秃了,她才开始登场,就像一台精彩的舞剧演出前的表现一样,开始是大幅的海报宣传,然后是众人的日夜期待,再然后才是鼓鼓锣锣的阵阵欢唱下的主角的闪亮出场。
冬的一出场的一个鲜明标志就是寒流的到来,在寒流没到之前,虽名义上是冬,但冬的味道总不是很浓。因为树叶儿还没落尽,或黄或绿的叶子还在枝头飘拂,各种各样的鸟儿还在林间唧唧喳喳的飞来飞去,花丛里的各类草儿还在绽放绿色,而街道上的女人们的服饰却还是那样的时髦,花样繁多,让人感觉不到冬的到来,即使触角再敏感的人都会以为是秋天呢?
一有寒流,冬的气象就截然不同了。街道上一定会少了人流,少了喧哗,偌大的街面上,一眼望去特别空旷,清冷,昔日时髦的女人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来来往往,尽显腰姿。即使踱步逛街,也不是那样的潇洒或是服饰妖娆,一定是畏头畏尾,来去匆匆。而树头上呢?一定是光秃秃的,或者是稀拉拉的几片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让你感到阵阵逼人的寒意。平日喧哗的鸟儿这时都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一定是蜷缩在温暖的小巢里,不敢出来吧!而花丛里的小草呢?哪还有绿色呢,有的都已经干枯萎缩,化为一抔黄土了。这时候你也许才会禁不住发出一声“冬天来了”。
这时候你一定会想到温暖的火炉,暖暖的房间,一家人的团聚。假如你的亲人还在外的话,你一定会无数次的告诫他“外面天冷,注意保暖”的温馨的话。朋友间的嘘寒问暖就特别的殷勤,人和人的关系就会显得特别的亲热和亲近。节假日常常就会朋友一伙躲在暖暖的火锅包间里畅叙友谊,规划未来,甚至饮酒助兴,挥墨赋诗。也许好不容易遇上个艳阳天,人们也会扶老携幼到公园里畅游一番,老人们会躲在暖暖的太阳下采阳取暖,小孩子们一定会去游乐园里爬绳山,或者是像个小猴子一样的在秋千上荡来荡去,在跷跷板上踩来踩去,在绳子上翻来翻去,以舒展久未活动的筋骨。 也许冬天更美好的一天一定是那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挥洒的那一天,那也许是冬天最美丽的时刻,就像是舞台上演员的动人的明眸,骄人的舞姿,温婉的唱腔一样,也像是舞台上武生们那矫健的身手,灵动的身躯,眼花缭乱的拳脚一样,绽放出最美丽的一瞬间一样,给人无穷的遐想和回味。雪中,走到郊野,放眼四望,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到处是静寂寂一片,山也寂静,水也寂静,树也寂静,人也寂静,这时候,于冬的意味可谓至浓矣!冬天万物收藏的哲理你也许才能切肤体会得到,那种死一般的寂静也许才能让你听到久违的自然的天籁声,雪花的簌簌声,那一种细微的声音仿佛从远古的空间走来。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软软的,绵绵的,酥酥的,有时还能无意中看到“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动人画面,听到积雪从树头飘落的簌簌声。倘若你感到高兴或者是寂寞,在空旷无人的郊野你不妨大声喊几声“唉——吆,唉——吆”,声音故意拖长些,那么山谷就一定会回荡着你那充满野性的呼喊,空气中就会一定充满暖暖的人气声,你才会体验到融入自然的妙处,如一幅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样的洒脱,超尘出世。这时即使你不批蓑衣,不泊小船,不钓江雪,只眼前的这一幅画就足够了。最有诗意的当是站在雪原欣赏“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场面,体验“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的豪情。累了困了,你还可以回到暖暖的房间,拉开窗帘,拉把椅子,围住火炉,读一首“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诗句,体验诗人思念友人的心境,或者是感受“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远古意境,更深刻一点的是品味品味《围炉夜话》的况味,那是一种经历了春的萌生,夏的蓬勃,秋的成熟的人生的冬的絮语,显示着哲思和睿智,那一种练达的人生的提炼和凝缩,也许在冬的氛围里最能体会的到,体会的最为深刻。
冬天是美丽的,法国作家乔治?桑笔下的冬忽然浮现在我的眼前:当地面的白雪像璀璨的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或者当挂在树梢的冰凌组成神奇的连拱和无法描绘的水晶的花彩时,有什么东西比白雪更加美丽呢?——在乡村的漫漫长夜里,大家亲切地聚集一堂,甚至时间似乎也听从我们使唤。由于人们能够沉静下来思索,精神生活变得异常丰富。这样的夜晚,同家人围炉而坐,难道不是极大的乐事吗?——
能不爱冬吗?冬天真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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