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拿到了想要的东西。G说他在八月遇见的第一件好事就是这个,五月天阿信的摇滚诗集。可是G并没有很激动,很诧异自己的平淡,不是已经很渴求了么?但是事实并不像想象的愉快,他只是微喜地翻了翻。熟稔的歌词,阿信那张倔强的脸,不会有太多的惊喜。仔细看插图照片,男孩和女孩逃脱的故事,G开始惊喜。岩井俊二的摄影师IVY的光影,IVY的思想,一寸一寸的画面叙说着一个只发生在纯真幻想里的故事,G说这才是他该激动的所在。 P29,出现一座地球仪,G相信那是台湾产的,因为地名都是繁体字,拍照的人也是台湾人。地球仪渐渐占据画面的主体,男孩女孩在仔细看着地球仪的某个角落。P33,那个角落的特写。密密麻麻的地名中,有一个分外显眼。 自由城 FREE TOWN
于是G开始幻想,于是G开始到别处去旅行。他渐渐发现,自己不喜欢在某个地方停留,他更享受的是独自一人行走在旅途中。用他自己的幻想,给自己路上添上奇幻的色彩。他打好行囊,一兜子的CD,CD机,移动电话,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数据线,钱包,一夹子的各种卡,KFC的优惠券。买好车票,到一个离家不算远但坐火车也要一夜才能到达的地方。登上喜欢的最顶层的卧铺,床铺离天棚的高度远不够他坐下,G只好趴在上面。CD机打开,他听着BON JOVI的歌。手机不久就响了,短讯息无时不刻地骚扰着他。他把它们都忽略掉,自顾自地整理通讯录。很快,列车也熄灯了,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只有手机的光亮。G睡了,什么都没有想。 G说最无聊的旅行莫过于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玩了什么不知道。G稍年轻的时候也说过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旅程变得这样无趣。可是G很悲哀的发现自己做不到许给自己的诺言。他宽慰自己说,没关系,这不是我的错,谁让现在可以游览的地方都这样的商业。他在旅行团的安排下坐了一天的车,来到一个景点,没过多久又坐了一天的车回去。不喜欢又如何呢,独自安排行程吗?G没有能力这样做。 后来G就回家了,带的那么些东西没有几个真正用过。无聊的旅程,什么都没得到。在这方面,有目的的去做,或许就总是达到不了本来的目的。
于是G不再对实际的旅行抱有过多的幻想,于是G开始把每次的行走幻想成旅行。G故意坐1个小时的巴士到离家很远的书店买地图,学着《似水年华》里文的样子把它贴在床的上面。可是他不小心忽略了一个事实,他眼睛近视,房子的举架太高,完全看不清地图上微小的字迹。G也开始在自己生存的这个城市中不停行走。《海上钢琴师》里的一九零零说过,城市那么大,惟独没有尽头。说的人是悲凉彷徨,可是G就是很enjoy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城市里有发达的巴士,他可以坐到任何地方,再向随意的方向走去,探询城市的繁华。 比如G知道城市南端,河的北岸有很漂亮的一片地方。那里有他小时候很喜欢的科学宫,有中国足球冲进世界杯的那个体育场,有一个他一直没机会进的外面有许多台阶的很大的建筑。这里不是他从小熟悉的地方,却属于他从小熟悉的城市。G就坐车到了离那里不远处,再走半个多小时到那里。他一直没有机会进的那个建筑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图书馆,这次在他自己幻想的旅行中,他终于可以进去看看了。G看到里面有很多部的电梯,每处都干净得很,阅览室都是玻璃围隔开来,里面可以看得很清楚。自习室里满满的人,都是很享受在这里学习的样子。应该是幸福满足的旅行了吧,可是G却莫名其妙想起了F,想起他们曾经说过什么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着一本又一本的小说,或者什么时候图书馆招义工时一起去做。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F现在到了哪里呢?G试图不去想这个似乎已经失去的老朋友,可是却很宿命地发现图书馆的公告栏上正在招中学生去整理资料。G突然觉得有个叫回忆的东西涌了上来。无心去看那具体的要求,只好摇摇头,又怅然离开了这里。
G说他还是不肯放下关于旅行的幻想,有人在幻想完美的一天,为什么没有人幻想完美的旅程呢?于是G还是幻想,于是G开始填补无人幻想完美旅程的空白。完美的旅程应该是自由的吧,最好可以去一次书上的那个自由城,这个名字太有诱惑力了。自由城,是什么样子的呢。G坐在地上想。是不是靠近海岸的一座城,和每个海滨城市没有什么两样?一样有打着阳伞的女人,DV着什么留着大胡子的男人,旁若无人亲吻的情侣,用遥控器操纵电动飞机的小孩。还有整洁的街道,商业化到了极至和任何城市都没有区别。没法子,谁让它就叫这样一个媚惑的名字,吸引无数的想要自由的人的光顾,于是给自己招来了被模式的厄运。这是非洲的一个城市,应当也是受过殖民统治的吧,所以脱离殖民者以后才叫了这样一个名字?寓意很好,真的,逃离压制,得到自由。这不仅仅是说非洲人民吧,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是不是都有不自由的感觉,于是他们也许就一窝蜂地涌向那里。想象就是很容易从美好想到糟糕,思想太为世俗而束缚。于是G又不想去那里了,就权当是没见过这个名字吧。 可是我们的G毕竟还是不甘心,不可能就这样不去想这个让自己做了那么多疯狂举动产生那么多疯狂想法的绮丽的名字,自由城。阿信在访谈里说任何一个地球仪上都会找到这个城市,很明显的。G突然站起来,把自己那尘封好久的地球仪拿了出来。对比着书上那照片上那块大陆边沿的线条,仔细搜寻着那个名字。 盯着那同样密麻的地名文字,G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想找的绚烂字眼。外面很暴戾地下着雨。路旁的下水井像是饥渴的沙漠跋涉者那样贪婪地吞着雨水,雨水却更加肆无忌惮地流下。G看着窗外说,我总是想要自由,自由却什么都得不到。夹着雨土腥气的风灌进G的衣领,一道透明的闪电划过来,G突然就看见了,就在那一瞬。 弗雷敦,原来就是FREE TOWN的音译啊。
幻想就是这样子。G说,很美好,美好得就像它真的发生了一样。想到最后才能发现它不过就是个幻想而已。那就继续幻想吧,自由有一天是会开出红色的花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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