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泰戈尔《飞鸟集》
我一直清晰地记着那是一个有雨的黄昏,我坐在大大的落地窗旁,看着各种泪水滑落的痕迹。窗外的天空有着淡淡的阴霾,带着一点郁闷与一点快乐,正如我一样。其实我一直是个寂寞的小孩,笑是我快乐的面具。
在6to里,寂寞的我遇上了寂寞的她——竹子。在论坛里,我们俩都是快乐的,在生活中,我们都是寂寞的,尽管我们很快乐。
“我们是小孩,小孩不需要爱情啊!”竹子和我常常这么说。其实我们都盼望长大,我们也已经长大,可我们却固执地不愿承认自己已经长大。因为我们都受过伤害,所以我们拿着小孩的借口固执地说我们不需要爱情。
我常常看竹子的文章,看她的文章总是让我产生共鸣,看完后我总是不忘回上一帖,不管是否与文章内容有关。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2
有一天竹子告诉我说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到她养了很大的一缸很漂亮的金鱼,可是后来它们全都死了,变成了炒饭。她感到很悲伤,但她喜欢她的梦。因为那是她的另一个巢穴,比任何地方都温暖,安全,有很多人来看她,非常热闹,也非常可耻。
我说我梦见我背着军用背包一个人走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没有尽头,没有水,没有烟,也没有任何人。我那样走着,非常累,可却找不到可以停止的地方。我和竹子把它叫做nowhere man 。 就是甲壳虫乐队的那种。
he is a real nowhere man
sitting on his nowhere land,
making all his nowhere plan for nobody。
3
有一天晚自习时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闪电+|雷+暴雨,于是晚自习提早下课了。我独自一人,寂寞地撑着伞回家。路上我看见那些女生尖叫着拉着同行的伙伴。我突然有种自豪感,带着一点点的快乐——我是勇敢的。淋湿后回到家,我打开电脑跟竹子说这件事。
竹子笑着说她那也正下暴雨呢!她说她在小时候已经习惯独自一人面对闪电,这是件伟大的事。
于是我和竹子各自走到自己的楼下,在不同的地方,同一个天空下看闪电。一个人站了很久很久——望着那道划开天空的光芒。
我是天才——我们这样认为。
4
我不希望成为虚张的孩子,我只想过安稳的生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球照样旋转。可是这些都是在我的轮回中所寻找的幸福,忧伤的幸福,我的微小的幸福。现在我只会对着陌生人习惯性的微笑,我是易破碎的。
我这么告诉竹子时,她说我应该和黛娜耶一样——浓密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温暖的微笑,然后用一种纯真的角度在苍蓝的天空下等待黄金雨的降临。她说只要我们都快乐的生活着,并快乐的生活下去,这样就很好了。
我微笑着打给她一个“:)”
她也回给我一个“:p”
5
最后一次收到竹子的信时她说她已经不上6to了,她说她开了一个玩笑,然后摧毁掉一切。但她认为存在着一些朋友在一些地方有着同样的感应,或者知道对方的存在这样就很好了。
于是,竹子消失了——在网上,在信中,在我的生活中。我开始疯狂地寻找着她,寻找着这个和我一样寂寞的孩子,可是没有结果。
直到有一天,我在写手看到了她所开的玩笑——她自认为小小的玩笑。她真的把一切都摧毁了。我沉默,泪水滑过脸庞。
你相信了你编写的童话
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
你的眼睛省略过
病树,颓墙
锈崩的铁栅
只凭一个简单的信号
集合起星星,紫云英和蝈蝈的队伍
向没有污染的远方
出发
心也许很小很小
世界却很大很大
“我们如海鸥之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这是我留给竹子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