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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手术室外。手里握着半杯热的果珍。
一对母子躺在我对面的长椅上,孩子的头枕着母亲的小腿。母亲的头枕着空饭盒。
我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可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我从凳子下面掏出了一个揉成团的报纸,慢慢展开,生怕吵醒对面的母子。报纸上的日期是2006年,距离现在已经三年了。我努力回忆三年前是否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东西,却发现几乎是空白。便作罢。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惬意的吞吐起来。
看了半个钟头左右,我放下报纸,伸了一个懒腰。我低头喝干了凉透的果珍,揉了揉发涩的眼睛。这是我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抬起头,一个又瘦又高的女孩正在直直的看着我。
“你可以教我抽烟吗?”她指着我座位旁边的烟蒂,冷冷的说。
我愣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她。她大概1米7的样子,很瘦,穿着很素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天蓝色的圆领衫。
“什么意思?”我迟疑了十几秒,才吐出这四个字。
她麻利的扔掉我旁边的纸杯和旧报纸,随即坐在我的身边,把左腿搭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就是你再抽一根,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抽的。”她说话很快,并且表情冷峻。
我冲着她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只烟。我慢慢的点烟,慢慢的吸进烟气,吐出烟圈,想让她看清每一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同时俯下身子,去看我的正脸。
“在看什么?”我偏了下头,看着她。
“我想知道抽烟时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不一会儿我就抽完了一支,我把握在手里的另一支烟递给她,“你试试。”我把烟冲她摆了摆。
她接下我的烟,凑近我递的火,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她每一口都吸的很深,很快抽完了一根。
“学的真快。”我笑着鼓励她。她冲着我点点头,对我说:“能再给我一根吗?”
我又掏出一根递给她,她借过我的火,自己点燃抽了起来。抽完了这根她又向我要了一根,就这样,她坐在我的旁边抽了八根烟。
“真对不起,”她脸颊微红,躬着身子向我道歉。
“没关系,几根烟而已。”我冲她摆摆手,示意叫她不要介意。
“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她站了起来,不小心把我的挎包弄掉到地上,声音很大,把对面的母子吵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醒来的母子,我突然想马上离开医院。我应允了她,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医院。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我和她去了加油站旁边的小饭馆,要了两份套餐。
她吃的很快,虽然我也很饿,但是也还是赶不上她的速度。她坐在座位上,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随即又掏出一支烟递给她。她很高兴的接过烟,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正意义的笑容。
"你真奇怪,第一次学抽烟烟瘾居然还这么大。"我放下筷子,已经吃不下了。
“心里面有些东西好像都随着烟飘走了。”她不无遗憾的说。“谢谢你教我抽烟。”
我没说话。等她结账,我们走出了饭馆。
“谢谢你的晚饭。”
“没关系,不过,应该算是夜宵了吧。”
“嗯。我在医院工作,想学别的可以找我啊。”
“那么,你是医生?”
“不,做义工而已。”
“其实,那只是你的副业吧?你的主业应该和音乐有关。”
“哦?你怎么发现的?我在一个乐队里做吉他手,挣些演出费用。”
“哈哈,因为抽烟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右手一直在对空气扫弦。”
“你真神了,哈哈,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就在这里分手吧。”我冲她摆摆手,转身向马路对面走去。
“哎”,她唤住了我。“其实是因为刚才在医院你包里的变调夹掉了出来,我才发现的。” “我偷偷又放回了你包里。”她大声的对我说。
于是,在午夜的街头,我们四目相对。嘴角弯过相同的角度,相视而笑。无声地招手告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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