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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承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的精神,经金庸、古龙、梁羽生等武侠小说大家的发扬光大,武侠片最后发展成为华语电影所特有的类型片种。但是陈可辛导演的新作《武侠》,却是部非常典型的反“武侠”片。
从影片前后照应的小国寡民式的美好田园生活,衬托出影片最后半小时那无差别暴力的突兀与非正义。一个“天雷”,将原本已经所向披靡,掌控大局的反派大BOSS活生生劈死,昭彰的却是人世的无序论,亦或有那么一丝的天谴意味。尽管甄子丹独臂刀大战金钟罩的设定确实新颖别致,在典型云南民居错落有致的瓦屋顶上跑酷也一气呵成,令人耳目一新,甚至是“微观武侠”的噱头和表现形式也尝试着用科学理论来解释武功。但是,大多数怀抱着一腔热血,满心期待战个痛快的“武侠”片爱好者,恐怕却必须悻悻然地离开影院,因为没能从《武侠》里看到自己期望的那些“武”,那些“侠”。
那究竟什么是“侠”呢?司马迁说过,“侠以武犯禁”,意思就是说,凭借武力,挑战权威,挑战体制。大多数时候,“侠”之所以成为“侠”,都是因为在强权下敢怒不敢言的百姓,对“十步一杀“侠客们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憧憬。于是,“武侠”也就成为游荡在中国正统社会体制之外的一个幽灵,更成为中国人逃避现实的一个梦中乌托邦。但是对于现代法治社会,越来越健全的社会保障体制而言,“武侠”的存在究竟是利是弊呢?
陈可辛的《武侠》讨论的恰恰正是这个问题。
唐龙及其所在的七十二地煞,确实有着非常惨痛的过去,这个不假。他们是由一支饱受残害的少数民族转化而成的江湖帮会。但是从影片中表现出来,七十二地煞行事之乖张、暴戾,却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反派王羽气场惊人,杀气十足的亮相,喜怒无常的表现,都足以说明问题。那么究竟他们算不算是“侠”呢?
甚至曾经叫唐龙,后来一心想要变成刘金喜的也不能算作是侠,他所有的追求和目标,只是忘记过去,开始一段或许艰辛,但是舒心的小日子。即便被迫出手,他仍然逃不过理智与情感的纠葛,内心挣扎异常激烈。这样挣扎求存,要出手不敢出手的人,又算是侠吗?
全片唯一活的坦坦荡荡的,反倒是个县衙小捕快,虽然神经兮兮,人格分裂,但是却刚正不阿。片中向前妻借钱一段,真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华彩部分。顿时把这个稍微有点迂腐,但是绝对有信仰的角色给盘活了。当然,金城武的表演也精彩得很。
至此,整个《武侠》的主题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从极度浪漫主义的虚幻回归到现实生活中吧!在一个真正公正、公平、公开的法治社会当中,武与侠都是过度个人情绪化的产物,也是不利于社会和谐与稳定的破坏性因素。谁也不能保证,自我的道德标准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因此,为了一个更加健康的社会环境,止武非侠,正是最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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