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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纽约时报
“马”代表马的中国汉字,在中国的大姓中列第13位,总人数约达1700万。如果所有姓马的人在一起就会造成无休无止的混乱,尤其是他们共有一个名时。
马(马马马)手不释卷的祖父想到了用一个古雅的方法解决这个普遍存在的问题。26年前孙女出生的时候,他查遍了汉语辞典,看到这个(马马马)字的时候他眼前一亮,(马马马)的意思是驰骋,外形上咋一看像马这个字,只不过把马缩小并排写三次。
马小姐说,这个太生僻了,谁看到这个字都会同时记住她的名字和她本人。这也是她喜欢这个名字的一个原因。
这也是政府希望她改名的原因。
对马(马马马)和其他数百万中国人来说,他们父母给予子女独一无二的个性的希望与中国官僚机构希望维护秩序的要求迎头相撞。为对13亿公民的数据库进行现代化改造,政府的公安局把手写的身份证换成人人必须持有的、电脑可读取的卡片,并在上面贴上个人彩照,还嵌入微芯片。新一代身份证更难以伪造,还可以在类似于机场这样的重要安全场所被扫描。
然而,据一份2006年的政府报告,公安局的电脑程序只能识别大约5万5千个汉字里面的32252个。其结果是以生僻字作为名字的6千万中国人当中,包括马小姐在内的一些人领不到新的身份证,除非他们把名字换成更通用的字。
而且,形势正变的更加严峻,但如果从政府的角度来看,形势更为乐观。至少从2003年开始,中国就已经着手制订规范化的汉字表,供人们日常使用,包括给小孩起名。
有报纸报道说这张表将于今年年底公布,并禁用生僻字作为名字。一们政府语言事务官员告诉新华社——中国的官方通讯社——说这张正字表将包括至少8000个汉字。即使这一数目已经远远少于数据库可能包含的总数,该官员表示这些汉字已经足以“在任何场合表达任何含义”。目前日常使用的汉字是3500个左右。
政府官员提出,名字用字已经失控,因为许多家长选择用最拗口的汉字给孩子起名,有的甚至自己创造汉字,有点像语言时尚配件店(请达人翻译)。但是不少中国夫妇为独特而赏心悦目的名字出自汗牛充栋的古代典籍而自豪,这在某种程度上有助于孩子在姓氏集中的社会里出人头地。
有人估算过,中国的前100个大姓占了公民人口的85%。“老百姓”是人民大众的通俗叫法。与此相对比的是,90%的美国人有着7万个姓氏。
姓氏的数量逐渐减少伴随中国人口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社会都存在着脱离姓氏的情况。
最近一次统计表明,姓王的人超过9200万,是中国第一大姓,其次是姓李和姓张,分别达到9100万和8600万。要泛指一个人,和英语的“有那么一个人”用法相似,中国的习惯说法是“张三李四”。
人和人弄混的机率很大。中国叫“Zhang Wei”的人足以匹敌匹茨堡市的总人口。在学校和工作场合,人们用昵称来区别同名同姓的人。有一个中学老师用“大,中,小”来称呼班上三个名字都叫“刘芳”的学生。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语言学家王大梁认为,用生僻字起名只会使问题更加突出,并且给所有人带来不便。在一封电子邮件里面他回答提问时说:“使用生僻的名字以避免重复或者突显个性并不好。”
他说:“现在很多人遇到这些名字非常困惑。电脑无法识别,人们不认得这些字,造成了交流障碍。”
但是东南大学法学院的周游泳教授认为,政府应在出台新政策时权衡利弊。他说:“起名权是公民的基本权利。”
马小姐说她的名字比较罕见,银行、护照管理和售票处的工作人员都会尽力处理,通常是手写。而当她打算更换新一代身份证的时候,北京公安局的态度令她心灰意冷。
她回忆当时一位民警跟她说:“你的名字烦不胜烦,改了吧。”
马小姐回应道,政府的技术应该迎合她的名字,而不是她去迎合政府。
她说:“我出生的时候没有这些条条框框,所以我理应终生保有我的名字。”如果她为了换身份证而改名,那么她的所有文件都将失效,比如她的护照和本科学位证。
而且她说:“我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名字。”
通过走后门,她一月份领到一张临时身份证。她必须每三个月更换一次,但是考虑到作为保留名字的代价,这还是值得的。
赵C,一个23岁的大学生,放弃了保留名字的权利。他的父亲是一位律师,从英语字母表里面选了C作为儿子的名字,觉得简单好记,C还代表CHINA(中国)。
2006年,赵C在无法领取新一代身份证的情况下提起诉讼。但是他爸爸说,公安人员以需要花几百万美元更新系统来说服他,使他今年2月撤诉。
他的案子或许揭示了对抗中国的官僚机构是多么徒劳。然而,政府限制汉字使用的政策进行的并不那么顺利。
新规定原计划于2005年出台。现在,经过70多次修改之后,何时颁布仍未可知。
一位官员本同躲开了这些问题,说公开草案将使条例的颁布时间拖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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