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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杂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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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
乌拉龟 发表于 11-9-10 16:26:27 |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七岁开始上小学,从家里到学校约有一公里的路程。注册报名那天,大哥把我从家里一直背往学校,二哥跟在后头紧盯着,一路上不许我四处张望。我只好顺从地闭上双眼,把脸埋在大哥的背上一动不动,直至进入学校的第一道大门,大哥把我放下,我这才把眼睛睁开。其实我可以自已走路,只因临出门母亲有交待:说是小孩子破盲【第一次去学校见老师】,一路上不能见到“四眼”【孕妇】,若是见了,以后念书就会念不好。我不懂这说法从何而来,即然母亲这般说了,大哥又不惜体力,我也就懒得走这段路。注册完毕,大哥带我到商店买了一个新书包和两支铅笔。终于可以上学了,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我就读的是本乡最好的一所小学。教学楼是一座很别致的西式三层半建筑,位于一处高坡之上。一楼的正中部位开了一个如古城一样的拱形大门,沿大楼两侧向前延伸筑墙围起好大一块面积,正面围墙中间再设一道门,与大楼拱门相对称。从第一道门至拱形门是一条长约百米、宽约五米的混泥土过道,左右各有一排修剪齐整的冬青绿篱,过道两边分别是不大不小的花圃,里面植满了各种花草,还有几棵又高又大的梧桐树和大叶桉。每到春夏季节,花圃内便是繁花似锦,多姿多彩,芬芳馥郁,蜂蝶成群,煞是好看。特别是那几株白兰和夜来香散发的特殊芳香,远远就能闻到,沁人心脾,令人陶醉。还有那绛红色的铁树,虽说难得开花,却也别具一格。从学校大门出来,沿台阶下行是一条毕直的大道,大道左侧是一个荷塘,右侧是一片农田。从远处看学校,景色很美,很有气派。这原是民国时期旧乡政府的办公所在地,也是当时全乡最好的一幢楼房。这样好的楼房用于教学,足见当时人民政府对教育是何等重视。


   
    开学了,班主任第一节课与同学们见面,他首先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对全班同学进行点名重新划分座次。全班男女同学实行混坐,两人共用一张课桌,同坐一条板凳。第一次与佰生女孩近距离坐在一起,当时心里觉得很别扭。不过大家很快就混熟了,男同学开始暴露出调皮的一面,我也学其他同学用沿笔在桌面和板凳上画出一道中间线,女同学未经允许,是不敢轻易越线的。不过,有时难免会出现因画线不公或有越线而引发摩擦,此时,女同学就会向老师告状,而男同学就会被点名批评,甚至被罚站。我的同座是邻村一位黄姓女孩,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中间线是画了,但对方有越线行为时,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学,语文教学以教拼音识字为主,算术教习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的加减运算,学起来不难。一年级在轻松愉快中度过。进入二年级以后,语文开始学习一些诗歌和短文,每学完一课,老师都要求学生背诵全文或某一章节,学过的生字也常在课堂听写,要求学生能够拼读和默写,还需懂得遣词造句。这些我均能顺利过关。时至今日,我对小时学过的多篇课文,仍能把它完整背诵出来,如【大哥】一文:“大哥在边疆,寄来一张相;站在大海边,手握冲锋枪。我也挺起胸,握紧小木枪;回头问妹妹,看我象不象。妹妹摇摇头,连连说不象;个子没有大哥高,枪也没有大哥的亮。我对妹妹说,别说我不象;等我长大了,准跟大哥一个样。”还有诸如司马光砸缸、盲人摸象以及东郭先生和狼等,也都在我的脑际里存有清晰的记忆。总体感觉,当时的语文课内容设置还是比较科学合理的,言简而意深、上口而易记。我们的班主任责任心很强,对背诵和听写不过关的同学,放学后常常要留下来补课,直至过关才允许回家。当时校园学习风气好,无论语文课还是算术课,我都能认真学,用心记,全部学习尚能应付自如,每次期末考试均获得甲等或乙等奖。除获颁一张奖状外,还有两本印有奖章的作业本和两支铅笔。

  
    记得上一年级时,班主任经常组织全班同学开故事会,有时由老师讲,有时让同学自巳讲。二哥曾给我讲过一段【穷人智斗恶霸财主】的故事:说的是有一富家三兄弟,平时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他们平时利用向贫户发放高利贷的手段,从中获取暴利。凡借贷到期不能偿还者,不是被逼死,就是脱一层皮。富家兄弟仨一个比一个凶狠残暴。百姓对其恨之入骨。一穷人汉子被逼无路可走,最后决定将这三个恶霸除掉。他以还债为名,设计将这三兄弟分别骗到一个粪坑旁,剩其不备,先后用巴掌把这三兄弟一一打落于粪坑里,为民除了害。故事情节十分幼稚,我上台给同学讲述时,绘声绘色,还用手势动作加以演示,引来全班同学哈哈大笑和热烈的掌声。这是我第一次登台演讲。

  
    我在少年时,性格刚毅,对人对事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上二年级时,学校一位老师之子谢某,强说我坐的一条板凳是从他座位偷换来的,硬要换回去【其实每条长凳只是宽点或窄点而已,并无多大差别】,而我根本就没干这事,当然不同意换,于是两人发生了争执,继而干起仗来。谢自知不是我的对手,竞跑去四年级把他哥哥请来。面对高我一头的对手,我仍不示弱,就是不肯把凳子给他。他哥哥见我不从,首先动手推了我一把,我被惹怒了,挥拳照其脸上打去,而后两人就扭打成一团。旁观的男同学喜欢看热闹,且还能主持公道,只准单挑,不准助架,其弟欲上前帮哥哥,被大伙隔开了去。在打斗中,我并未占到多少便宜,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脚,其实胜负难分。只是谢的哥哥见自巳鼻子出血了,自已把自已吓的哇哇大哭。围观的同学见此情景,好象我为班里争得荣誉似的,竟然欢呼起来。事后,我在班上受到了班主任的严厉批评,而同学们则到处宣扬我打架利害【其实我并非好斗之徒】,还封我为班上的“二大王”,就连班里长着一脸横肉的“大王”【打架凶蛮者】,平时对我也客气起来。这是我上学后仅有的一次与人争斗。

  
    上四年级时,我被班里同学推举担任班长。此时文革已经开始,学校受到了很大冲击,整个教学秩序被打乱,部分老师被批斗。印象最深的是学校的教导主任韦XX老师,他于旧社会在国民党军队任过中尉军职,后来参加起义编入人民军队,转业后一直担负教学工作。韦主任为人正直,学识较深,教学经验丰富,责任心很强,而且多才多艺。他平时喜欢捣鼓一些木匠活,于是校领导让他做一个毛主席画像的像框。旁观的一位老师问他,不先量一下尺寸做出来能合适吗?韦顺口说了一句:“先钉棺材后量身。”就为这一句话,韦主任被当作现行反革命分子被揪了出来,学校接连几次召开批斗大会,对他进行无情的批斗,甚至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后来竟被判处长达二十年的有期徒刑。还有一位由师范大学毕业分来的邹老师,有人说他什么都不懂,杀只鸡用肥皂洗鸡内脏,种菜不懂播种子或插菜秧,而去买成熟上市的菜来种,纯粹是一个典型的资产阶级臭知识分子。随后,他也受到了无情的批判,虽未被判刑,但从此失去了当老师的资格。文革的兴起,无论对老师还是对学生影响都很大,老师无心教,学生无心学。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很茫然,根本无心思好好学习。一些老师被解职后,学校临时招入了几名代课老师,我们班换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冯XX老师担任班主任。冯老师手工和图画以及音乐课教得很好,她用客家话教唱的一首客家民谣,我到现在仍依稀记得:“一条竹鞭长又长,我赶鸭帮去水塘,公社的鸭子长得肥,社员的生活红又旺........”。然而,我对这些课并不感兴趣。一次上课时,冯老师在台上讲课,我乘其不注意,偷偷从后门遛了出去。因为我惦记着晚上部队要放映一场电影,而部队离家蛮远,我得早回赶路。当晚,冯老师就上我家进行家访,我恰好不在家,否则不知如何面对。冯老师把我在校的表现如实向我的父母作了反映,说我作为一班之长,没带好头,很不应该。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

  
    到了五年级,学校教学秩序更乱,学生之间也有了派性,经常学着大人开展辩论,大家都是似懂非懂,吵吵闹闹,争论不休。期间,经历了停课闹革命,再到复课闹革命两个阶段,根本就没有好好念过一天书。记得在停课闹革命时期,某天,我在上课钟声响起时,把教室门关起,还在门口写下“兵管”两个大字。来上课的郭老师是驻军部队的一位家属,她是一个明白人,心地善良,很热爱教学工作,平时对学生有如母亲对孩子一样亲切。只见她站在教室门口,目光一直盯着门口的两个大字,沉思片刻,而后含着泪水转回了办公室。不久,郭老师随部队调动也将调离我们学校。临别时,她主持全班最后一次班务会,饱含泪水地给我们讲了许多道理,一再嘱咐我们要好好学习,希望我们长大后能够成为对国家对社会的有用之才。郭老师语重心长的一席活,引来了全班同学的阵阵哭声。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我都感到内心无比的愧疚,由于当时自已年少轻狂,太不懂事,深深地伤害了老师的心。如今,不知老师您在哪里,只想对您说一句:真的对不起!

  
    上初中时,文革还在继续。学生组织仿军队建制进行了改编,以前的班改称排,初一、初二共五个初中班编成了一个红卫兵连,我被校方指定出任连长。那时,国家渲染战争空气甚浓,全民都在深挖洞,学校也在加紧备战,要求学生上学时,每人自备一根1.5米长的木棍,每天的早操时间和体育课时间,统统用于安排军训;学生以连或排为单位,每人手持一根木棍当枪杆使,在操场上列队拉开距离,由我发口令指挥大家练习刺杀。其实,我自身从未接受过军训,毫无一点军事素养,由我指挥大家反复练习向左刺,向右刺,上前一步刺等呆板的军事动作,如今想起,实在是滑稽可笑。

  
    还有一件更荒塘的事。一次,我们班主任韦XX老师正在台上讲课,台下一对女生在交头接耳,她们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忍不住竟笑出声来。韦老师很生气,当场罚她俩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批了一顿。韦老师追问两人究竟在说什么,讽刺地叫她们不妨再说一遍,让大家听一听,也让大家笑一笑。其中一位朱姓同学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说你个大板刀呀!韦老师听了更是气上加气,事后竟然向学校领导作了汇报。校方也拿这当回事,决定召开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主题就是批判资产阶级思想在校园里的漫延。韦老师亲自撰写了一篇题为【彻底斩断资产阶级的大板刀】的批判稿,他要我代表全班同学在大会上发言,我无法推辞。次日下午,全校几百号学生集中在操场,我第一个上台发言,照本宣科;可能是不忍心对自巳同学“下手”之缘故,我在台上显得有点心虚与紧张,念稿速度很快,声音有些微颤,抑扬顿挫全不得要领。但我的发言声音大而有力,透过扩音器传至很远都能听见。我不知我的发言会否吓到两位平常爱说爱笑的女同学,接下来还有其他班级代表依次发言。从批判会的第二天起,以后每次上课时,朱同学原来的座位上就一直空着,她愤而退学了。

  
    在初中的两年时间里,学生所学到的知织十分有限,但参加义务劳动却不少。学校为培养所谓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为每个初中班级分配了一块试验田和一亩畬地,水田用于栽水稻,畬地种花生。学校每周都安排有半天的劳动课,课间,除组织学生参加田间地头劳动外,还让学生到野外捡拾牛粪往地里埋,从学校挑着一担担粪水往田里倒。由于施肥太多,学校的田和地都是上等的肥沃,无论是田里长出的禾苗还是地里生长的花生,都格外茂盛,一到收获季节,自然产量不低。然而,学生的这一实验种植,纯粹是靠追肥而获得丰产,显然缺乏科学技术含量,在农村是根本无法推广的。

  
    最艰苦难忘的劳动是两次参加兴修水库大会战,那是当时公社的一项重点工程。为解决部分农田灌溉问题,公社决定在位于古仁大队枫木冲一处半山腰间,拦腰建造?座中型水库。在物质极其溃乏的年代搞这类工程建设,唯有靠人海战术来完成。为此,公社动员了成千上万人马每天投入工地会战。学校为响应上级的号召,先后两次组织初中班学生参加工地劳动,每期劳动各为五天。工地距学校有近五公里的路程,学生全都从家里自带工具徒步前往,夜晚被分散安排在库区附近农家住宿。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早餐之后,由老师带队从住地开赴工地,路上需要步行半个多钟头才能到达。当时,我们初中一、二年级学生都还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一个个到达工地就已累得不行。学生的劳动分工为:一部分负责挖土方,另一部分负责把土挑到大坝填埋,两拔人马实行轮换作业。我们学生和其他大人一样,早晨太阳升起时就往工地赶,除中午在工地吃午饭作片刻休息外,一直干到太阳落山了才收工,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八小时。这样的劳动强度一连持续几天,这对于一个大人来说,尚且有点吃不消,更何况我们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年轻学生。如今,国家明文规定,任何单位或个体户用工,不得聘用未满十六周岁者,否则将会受到法律的追究。而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无论是校方还是政府官员,都缺乏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意识,这是历史的悲哀。

  
    在初中阶段,学校取消了考试制度,平时作业又少,不交作也没人管你。在这样的氛围中学习,人人都是轻轻松松,没有任何压力;个个都在混日子,毫无一点竞争意识。大家都是稀里糊涂地虚度光阴。两年过去,学期结束,学校未安排集体照相留念,也未给学生颁发毕业证书,只是安排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之后就各奔东西了。
沙发 2#
万枚 发表于 11-9-10 16:33:26 | 只看该作者
知道了 不错~~~  
板凳 3#
胡迪 发表于 11-9-10 21:27:55 | 只看该作者
拿分走人呵呵,楼下继续!
马扎 4#
大手冰冰凉 发表于 11-9-11 08:02:43 | 只看该作者
夜深人静的时候,让文字去流淌着过去的时光,也是一种快乐 !
草席 5#
罂粟公主 发表于 13-3-21 03:47:19 | 只看该作者
先顶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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