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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淋湿流萤的是夏天的雨,那么,吹熄蝉鸣的定是秋天的风。
秋风是如此壮观,壮观到: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当年的魏武帝竟为此感慨出许多天地。关于岁月、关于星辰、关于许多有关的和无关的咸事淡事鸟事。总之,要抒发出一番抱负方罢。
秋风是如此惨烈,惨烈出漫天杀气: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耐霜的菊花借秋风之凛冽,力杀百花独树一帜。人说:黄巢杀人八百万,在树一人也难逃!不知是哪位老几统计的,杀到7百99万9千9百99人时,无人可杀了,愤怒的黄巢把那支充满仇恨的利刃劈向路边的枯树。一声惨叫,一个躲避战乱藏身树洞的难民就被劈做两爿。数和树的谐音竟会敷衍出如此残忍的故事,可见,一旦定了性,想编排一个人,就会有多少演绎。
走出充满血腥的秋风,我们却可以看见另一种低贱污浊的风——打秋风。南方人叫擦皮鞋,徐州人叫拉风箱的那种风吧。俗谓巴结。这种风往往流行于官场、考场、黑市……总之是些不太干净的地方。擦皮鞋、够低贱吧?拉风箱、两头进气一口吹出,进也是它退也是它,就在出的那口风儿了。
风则风矣,可很多人的感觉不同,会因此幻化出许多情景。“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大有得了便宜卖乖之嫌。吹到天上去了又嫌太高太冷,地面上的风不太冷,是不是也下来干点活,出点力,暖和暖和啊?
女人眼里的秋风可不是这样,所谓“秋风秋雨愁煞人。”愁啥呢?良人远出,独守空闺寂寞无聊,便生出许多愁来。也算是古时的小资情调吧。现代的小资女人可不是这样,她们和男人们一样的在秋风里奔波劳碌,一样的拼搏求食,估计应该和男人们一样的心境。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早就进化成女为己悦者容了。哪还有什么寂寞之愁啊。也不尽然、不尽然……
有钱人眼里的秋风可是风光无限。比方西楚霸王项羽,就喜欢秋风戏马。那名驹宝马乌骓,可以追风,可以掣电,就凭那雄冠三楚富甲天下的财势,想不戏马都不行呢。不过,财大气粗未必是好事,别姬八公山下,自刎乌江之北,不也落得个宝马无主吗?
一样秋风秋无尽,奈何悲喜各不同?杜甫的秋风就很凄凉:“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房上三层茅。高者挂罥长林梢,低者飘转沉塘坳……”可谓穷困潦倒到任秋风欺凌。唉!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很多时候,即使伟人眼里,秋风也容易生出壮烈。就如“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那样的秋风,面对漫漫雄关,在围追堵截中九死一生,晓行夜宿披风饮弹,万里远征的雄烈,能不令人慷慨?
光说那些跌宕的秋风了,心里不平坦。还是说些清爽的吧。比方,可以吹白云彩吹红枫叶吹碧秋水吹蓝天空的那种。那风有多干净呢?所谓秋水洗目,使我不受人欺;秋风醒脑令我有别昏庸。秋风有那么好吗?应该有吧,秋尽黍稷熟,风动五谷香。看,那秋风多美好,可以捉一缕拴上笔尖。纵然笔不留风,也可以俯身溪头,掬一轮明月淡泊。就算还不能吧,是不是也可以扯把秋风装进口袋,权作一段文字,栽进诗畦长成几痕诗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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