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晚没看到用笛子和唢呐演奏《拉德斯基进行曲》,也许我就永远无法体会到国人在艺术上的追求有多么浅薄。
当13位专家在音乐声和掌声中进场,乐队演奏起节奏明快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以示欢迎,我心中总是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放眼望去,台上尽是些唢呐、古筝、横笛之类的民族乐器。我不是贬低民族乐器,但用这些乐器来表示有朋自远方来的隆重似乎欠妥了点儿,反倒有点儿像村长娶媳妇的场面。观众们跟随着《拉德斯基进行曲》鼓掌和拍也是一样非常有学问的事情,不是有双手就可以胜任的。什么时候该鼓,什么时候停止;什么时候轻声,什么时候用力,这些都有讲究。可我身处于这个国家号称“知识分子”的一群人中,他们中不乏讲师、教授,可是和起拍来还像心连心艺术团到贫困山区文艺演出唱《掌声响起来》一样没头没脑,不该鼓掌的时候全场声音那叫响啊,弄得最终反倒我自己觉得我没鼓欠妥了。结尾的时候音乐与和拍同时静音效果最好,整齐的和拍在最后一个音符转化为热烈的掌声,可是整个音乐厅像刹不住闸的汽车,那边指挥以优雅的姿势结束乐章的时候,这边观众似乎还意犹未尽跟随惯性又拍了好几巴掌才缓缓停下,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现场参加音乐会。当演奏《红楼情怀》的时候,那震撼力穿肠彻骨的锣声让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如醋呛虾般浸了个透,这是无论音质再好的CD都无法获得的。我终于明白了亲临音乐会现场的魅力,就像家庭影院永远无法跟哪怕效果最差的传统的电影院相比一样。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好笑又让我队能否在国内环境欣赏到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音乐会而忧虑不已:音乐会前,校党委宣传部朱作俊部长特意提着话筒煞有介事地申明注意事项:“这是音乐会,不是联欢会;这是音乐厅,不是大礼堂。欣赏音乐会的时候不准说话,要把手机关了……”我感觉这样的提示还不如告诉大家台上左边的是钢琴、后面的是鼓、最前边拿着棍儿的是指挥。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去维也纳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上最高水平的音乐会。
这就是晚上,音乐系主办的迎接国家教育部本科教学水平评估团的文艺演出。8点钟开始,我们7点不到就已经到位。我找了逯逯跟我一起转转,逯逯去学习了。在音乐系马可音乐厅(高中引以为豪的校友马可怎么又归徐师大了?)门口,遇到了黄金城和茅寅华,在音乐厅里遇到了周媛媛、薛深和一些低年级的同学。我想还是跟薛书记打招呼吧,他对我伤害非同小可,那是他的事儿;可我还要尽一个学生应尽的责任。
无奈《红楼情怀》后交响乐便没了踪影,全变成了无病呻吟的歌曲和无聊之极的舞蹈,原先的那种感觉全没了。不过这场音乐会应该来说还是很成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大学生活的这个时候还只是夜晚宿舍生活的开始,我们会满床底找零钱到楼下去买零食,准备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电影。可是如今回到家里,不免生出夜沉人静的凄凉感。那个岁月是回不去了。
(节选自日记 200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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