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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海龙宫
苍苍茫茫的大海上，浪花舔着海风。一条龙在海面上飞翔。
“大海是我们龙的故乡，每一滴海水都凝结着龙的鲜血与忠诚。”啸感慨万分，他有一种回归感。
“咱们去海龙宫？”可乐问啸，他记得啸说过要去什么龙宫的。
“是的。”啸说，“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教你在水下呼吸。”
“是不是给我一颗龙珠，那样就可以在水里面呼吸了？”可乐问。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人得到了龙珠之后，就可以像龙一样在水面下自由呼吸。他们手中的龙珠多着呢。
“这个……”啸有些面带难色，“只有龙王才拥有奖授龙珠的权利。我的级别不够，不行啊。”
可乐有点儿遗憾。可转念一想，啸既然说了要教自己在水下呼吸，就一定有他的法子。
果然，啸说：“我这儿有一套避水决，是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发明的一种水下呼吸的法儿，对你们人类正好实用。你在心里默念着它就可以了。”
齐天大圣！可乐来劲儿了，如果自己学会了这套避水决，那就可以称得上是孙悟空的徒子徒孙了。
“这套避水决一共七七四十九个字，我念一句你学一句。”啸开始传授避水决。可乐跟着念。说来奇怪，平时可乐在学校背诵课文时怎么也记不住，而现在背这套前言不搭后语、全都由零零散散非亲非故毫不沾边的生僻字组成的避水决，他居然只一遍便熟了七八成。由此可见并不是“书到用时方知少”，而是“书到用时记得牢”。
“行了吗？”三遍之后，啸问可乐。他特别强调：“错一个字都会有生命危险！”
“没问题！可乐头脑特别清醒，每个字都好像就印在他眼前的空气中让他看着朗读一般。
“你再背一遍。”啸不放心。
可乐倒背如流。比啸背得还滚瓜烂熟。
啸放心了，不过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念一遍可以维持在水下呼吸一小时，不要忘记时间，到时候就要补念。好，咱们出发！”
可乐抱紧啸，啸从空中跃下刺入大海，长长的身体在海面上激起壮丽的浪花。
可乐心头一紧，大片大片的海水向他裹来，想要把他淹没。他赶紧闭上眼，不慌不乱将那避水决默念上一遍。霎时间，海水不再咄咄逼人，他只觉得眼界陡然广阔了起来，好像自己与大海融为了一体，和在陆地上一样呼吸自如。不，海水中的空气还包含着一种特殊的芳香，跟田野里泥土的芳香不同，比那更自然，更清澈，还有一股诱人的甜味。
奇形怪状的珊瑚。各种各样的鱼儿。温暖舒适的海水。缤纷深邃的色调。
“欢迎来到海底世界！”啸对可乐说。他劈开海水畅游着，鱼儿纷纷为他闪道，在他周围列队伴舞。
啸是属于这里的！可乐想起了一句古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啸的出现给大海增添了不少灵气。不光啸属于这里，这儿的一切都属于这里，是他们共同构成了大海，造就了大海。就连包括人类在内的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起源于大海，大海缺少了谁都不行，谁也缺少不了大海。
“快到龙宫了。”比起可乐，啸心事重重。他无心看风景，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可乐向前方望去，他没看到什么。
“奇怪，已经进入了海龙宫禁地，这里本应是戒备森严的啊！怎么没动静？”啸咏严肃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来哈姆雷特说的没错。”
可乐的心情变得凝重了，他不敢想象这里被人类破坏后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绚丽的色彩逐渐单调了起来，鱼儿少了，珊瑚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焦土和残垣断壁。
可乐一时无法适应如此巨大的反差，他直接用心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海能够容纳下世间万物，可人类却容纳不了大海。
“这里就是龙宫？”可乐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好希望啸找错了方向。
啸没有吱声。他眼睛里流露出失望和不敢相信。毕竟，他曾经亲眼见到过这里的辉煌，曾经沧海难为水。这里曾被称为“水晶宫”啊！
“这里应该是海龙王圣殿了。”啸苍然地说。
啸在倒塌的宫殿里游来游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实际上却漫无目的。可乐还从没见啸这么急躁过。
“这是龙王的宝座！”啸在一块石板下发现了被灰尘蒙住，隐约发着金光的东西。他沿着宝座向后找去，可乐看到了一条倒塌在地上的用蓝色水晶雕刻成的巨龙，虽然已经碎成了几段，却依旧透着威武与不可侵犯的尊严。
啸的眼角流出一颗透明的液体，很快融入了海水中。可乐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海水是咸的。
“这是海龙神像。”啸用悲哀的语调说，“它是我们龙族的图腾。”
图腾就是信仰，信仰是生命在地球上得以生存和发展的根本动力。信仰不存在了，对于生命来说，世界末日已经为之不远。
啸游到两堵倒塌的断壁之间，他警觉地转过身去，好像身后有动静。
一条龙跟在他们后面。
“还有龙在这儿！”啸兴奋了，他原以为这儿已成为一座死城。
又陆续聚拢过来十来条龙，从表情上来看，他们也很兴奋。
“你们都是海龙吗？”啸急切地问。
龙们相互看了一下，其中一雌龙说话了：“不，我们都是陆龙。我们还以为你是海龙呢！”
可乐感觉她很特别，别的龙都只有单一的颜色——蓝色、绿色，或者橙色（其中蓝色的龙最多），而她却拥有金色的头颅、绿色的身子和尾巴。
“我是家龙，我叫啸。我守护的家族在东胜神洲。”啸自我介绍。
“真巧，我也东胜神洲的，我是河龙！”一条河龙说。
“我是南赡部洲的城龙，我叫麟麟。”绿尾巴龙说。
“麟麟……”啸重复了一遍，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龙们互相自我介绍。虽然他们的圣殿已经被夷为焦土，可此情此景见到同胞，大家都很激动。不用多说言语，一种同仇敌忾的使命感在他们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中油然而生。水晶雕刻的图腾倒下了，而心中的信仰却更加凸显。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啸问。
“我们也是刚到这儿，什么都不知道。”麟麟看着啸说。
“我们的龙珠被人类抢走了，死里逃生来到这儿，本想请海龙王再赐龙珠给我们，没想到……”另一条蓝色的龙说。
“我来自南赡部洲，我是到东胜神洲来探亲的，没想到半路上就……不知道南海龙宫怎么样了。”一条绿色的家龙说。
“难道海龙也都被人类捉去了？”啸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不相信也不能相信，因为海龙的威力比家龙强大多了，怎么可能会全军覆灭？除非……除非人类突然间获得了更高的能量，而这又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人类正在面临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能源危机，连民用能源都岌岌可危，哪儿来这么大的能量用于军事？
啸突然想到自己曾从特工队手中夺回了一些龙珠，他让可乐拿出来分给大家。
龙们见到了龙珠，一下子又重新点燃了希望。
“我虽然不是龙王，没有授予龙珠的权利。但我想这些龙珠本来就是属于大家的，应当归还给大家。”啸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看得出来，他相信自己做的没错。
“这些龙珠从哪儿来的？”麟麟游到啸身边问，好像龙珠对她的吸引力并不比啸强。
“这是我和我朋友可乐一起从人类那儿夺回来的。”啸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不好意思的是可乐，啸居然把他也算上了。
龙们吓了一跳：从人类手里夺回龙珠！他们朝啸和可乐投来敬佩的目光。
“他是你朋友？我还以为他是你守护的人类呢！”一条龙看着可乐说，“人类要是都像他这样就好了！”
可乐的脸更红了，分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这全是啸的功劳。
“你一定是六星龙。”麟麟上上下下打量着啸，好像对他的身份兴趣盎然。
“不，我是二星龙。”啸不习惯被别人这么仔细地看，看哪儿他就哪儿别扭，“实际上……我才刚刚升为二级。”
一个二星龙能从全副武装的人类特工那里夺回这么多龙珠，麟麟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不好意思，当时我使用的是四星龙珠。”啸连忙解释，语气中还带有几分愧疚，“对不起……我当时是迫不得已才违反龙族法则的……”
“二星龙……能用……四星龙珠？”这句话让所有的龙都惊讶得张开了嘴巴。
“怎么了？”可乐不知道这有什么能不能的。
“龙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才拥有驾驭相应等级的龙珠的能力，有时候得修炼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才能提高一个等级。低等级的龙使用高等级的龙珠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控制不好就会走火入魔。我刚从三星龙升为四星的时候还不适应了几十年呢！没想到你的潜力这么大！”麟麟一边向可乐解释一边赞不绝口。
可乐回想起来，啸在刚使用四星龙珠的时候是那样的痛苦，原来当时他是冒着生命危险！
“大家按自己的等级取龙珠吧。”啸不想让这么多人围着他探讨，他转移话题。
龙们按等级索取龙珠。
“我是二星龙，有二星龙珠吗？”
“我是一星……”
……
啸留意到麟麟拿了一颗四星龙珠。她是四星龙。
龙们把龙珠含在嘴里，一个个立即神采奕奕，威风凛凛。龙珠因为龙而存在，龙因为龙珠而法力无边。龙和龙珠是分不开的。
还剩下一颗四星珠、一颗三星珠、两颗二星珠。可乐把他们重新装好。
“谢谢你，啸。还有你，可乐，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们要回去了！”龙们一刻也不愿意耽搁，他们各自抖擞了精神，谢过了，向各个方向分散游开。
麟麟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却始终没说什么，也离开了。
“他们到哪儿去？”可乐问题刚一出口就全明白了：他们和哈姆雷特一样，都是守护神。他们自然要回到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履行职责，虽然他们刚刚从那里死里逃生，而且回去还要冒着再次被抓的危险。
没有找到海龙，可乐不知道啸还有什么打算。他想回去看看哈姆雷特和蝴蝶子，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全。
“我也是守护神，我也要回到我守护的家族。”啸望着麟麟远去的方向说。麟麟已经游出了他的视野，他心里就像这海水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荡荡的感觉。
可乐这才意识到啸也是守护神，啸回去就意味着不能够和自己在一起。可乐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感。他好希望啸是自己家的守护神。
啸也默不作声，他也很难过。与可乐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很开心。可是，他有自己的使命。
蓝灰色的水体在均匀地荡漾。
“等等……”啸刚要准备启程返航，离开这个地方，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开始在海龙宫的残垣断壁间游动着，仔细勘查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海龙们在离开之前，肯定会留下什么暗号。”啸说，“他们绝对不会不顾一切落荒而逃。”
“你这么确信？”可乐看到这里的惨状，很难想象海龙们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会给其他的龙留下什么特殊的标记。
“因为我是龙。我最了解我的同类。”啸信心十足。
“那么暗号会暗示着什么呢？” 可乐问。他看这里乱其八糟的一片，如果说真的留下了暗号的话，没有比陷落的海龙宫本身更能说明问题的了。
“真相。”啸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暗号究竟会包含什么样的信息，只是作为龙族的一员，警觉的本能告诉他，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恶龙出现、人类捕杀家龙、龙宫陷落、海龙不见踪影……这一切肯定蕴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看！”啸在一处坍塌了的二龙戏珠壁前停了下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可乐顺着啸所指的方向仔细看那块石板周围，却没发觉有什么特殊之处。
“什么都没有啊！”可乐说。
可是啸好像对那石板蛮有兴趣，他仔细地端详着，一边看一边说：“你们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波长在400到700纳米之间的可见光，高出或者低出这个范围就无法看到了。”
“这个在学校里学过。”可乐说。
“而我们龙却能看到范围更广的光线。”啸眯着眼睛说，“这是我们龙族传递机密信息的特殊波长。”
“红外线！”可乐恍然大悟，在生命科学课上，老师曾经讲过，某些蛇具有其他动物所没有的红外线感受器。他洋洋自得把这个知识告诉给了啸。
“我们龙可不是那种没有腿的小虫！”啸对可乐把他们和那种泥鳅一般的动物混淆在一起有些不满，但他也无法否认，“原理……差不多吧。”
“太聪明了！”可乐想。机密就明白着放在哪里，只有龙能看见，而人却孰视无睹。这恐怕要比皇家特工所采用的最先进的机密隐藏技术还要高明百倍。
“你先站到一边。”啸对可乐说。可乐忙从啸的背上滑下来，远远地躲开。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默念了一边避水决。
啸使足力气，用前爪和头上的犄角合力将那石板推开。幸好石板并没有多重，推翻的石板翻倒在另一侧，腾起一团泥沙，很快又沉淀了下去。
可乐看到啸从原来石板下的位置抓起了什么，但是他看不见。
“我找到了！”啸游了过来，举着手中的东西对可乐说。
可乐看着啸空空的爪子，几乎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他用手碰了碰啸爪子间的位置，果然有一个硬梆梆的物体！
“这是什么？”可乐问。
“龙王令牌。”啸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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