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七儿来到文化宫的后门,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我推了一下左数第二扇窗。
开了!
那小子果然没骗我。
透过窗子往里瞅,原来是一个窄小的厕所,又脏又乱,满墙都是涂鸦。
我俩忍受着不断袭来的臭气,翻身进了厕所,关好窗,以免被外面经过的人发现。又轻轻的把厕所门推开一条缝,从缝隙中窥探外面的情况。
“不用这么谨慎吧?这里晚上应该没人。”我显然比林七儿胆子大。
林七儿虽然没回答我的话,但是用行动证明了他同意我的观点: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条狭长的走廊向远处延伸,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俩在原地站了大概3分钟,渐渐适应的黑暗,才向前走去。
越往前走越黑,越黑我就越兴奋,感觉像在冒险。而林七儿正好相反,他已经紧张的发抖了。我心理笑他胆小鬼,嘴上却给他打气:“别紧张,放松点。”“跟紧我,没什么可怕的!”
来到走廊尽头,一转,又是一条走廊,继续走。绕了几圈之后,终于看到前面有一片惨淡的白光。太好了,终于到放映厅了,我和林七儿加紧了脚步,向前走去。
气氛一下不一样起来。
放映厅内空无一人,静的有点可怕。一盏白灯悬在大厅中央,半死不活的撒下灰蒙蒙的光。墙壁、坐椅全都失去了本色,变成黑白的。
一切事物的投影在这种灯光下似乎显得格外的黑,黑得有点深不可测,如果你紧盯着投影,还会感觉它在晃动,像一个黑洞,里面藏着所有我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东西。
一向胆大的我手心也有点冒冷汗。林七儿更是害怕得腿都打颤。
我俩不敢耽搁,赶紧来到曾经坐过的位置,一看,只省空空的座位,那里还有帽子的踪影。
林七儿一阵锤胸顿足。
正在这时,一种尖利的好象针尖划过玻璃一样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放映大厅。我一惊,但并没有害怕。
因为只听到半声,当时我的感觉是幻听,所以并不确信。
“什……么……声……音?”
林七儿声音颤抖的问我。脸已经和纸一样白了。
“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
话还没说完,又传来了那种声音。林七儿浑身一颤。我倒吸一口冷气(那时我第一次发现我的气管真的很粗,可以吸很多气)。
随后是静,死一样的静。半天,我俩一动没动,也没说话,大脑一片空白。
还是我先反应过来。“什么声音?”
“……”
“喂!说话啊!”
“啊!”林七儿一激灵。从空白状态恢复过来。
“什么声音?”我问。
“知道我怎么……”(我怎么知道)林七儿紧张过度。
“去看看!”我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摸去。
林七儿都快吓死了,自然是不想去看个究竟,但奈何我已经向那里走去,只得跟上来。
凭直觉判断,声音是从幕布的右面传来的,越往那边走我就越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随着距离的缩短,我已经隐约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乎远乎近,时有时无,好象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又好象是一个人呼吸的时候肺里塞满了马蜂。总之让人极不舒服。
来到幕布的右面,我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掀开幕布,这时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生怕突然冒出个鬼脸或别的什么东西。
还好,幕布后面除了一排支撑幕布的铁架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真切地听到那种声音再次响起,是从一个巨大的音箱后面传来的。
“走!”我一摆手。
“还是别去了!”林七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看了看他惊恐的眼神,没再逼他:“你留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他看看我,又环顾一下黑洞洞的周围,咽了口唾沫说:“一起去,有难同当!”
音箱后面是一道虚掩着的门,我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窥探,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我壮着胆子摸了进去。待眼睛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后,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试衣间。
一排排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有些还堆在地上,形成一道屏障,在屏障的尽头,有光亮发出。那是一种绿幽幽的光,反射到天花板上,让人看了,有一种身在冥界的错觉。
那声音就是从这屏障后面传来的。
我和林七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小心地向前挪动。
我们在最后一道衣架后面停住了脚步,这衣架后面就是那声音的发源地,那究竟是什么呢?我怀着既紧张又好奇的心情,慢慢撩开当在我前面的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度恐怖的画面:一片幽幽的绿光下,2个衣着奇怪的人形的东西,各自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烟斗——烟斗很大,倒扣在另外两个人(好象是被绑架的)的头上——拼命的吸啊吸。表情极度享受,感觉像在吸毒。嘴里还不时发出我们刚才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
最恐怖的是,那两个人被绑架的人居然被塞在瓶子里,就是医院陈列畸形儿的那种瓶子,只有头露在外面,脖子被瓶口紧紧地卡着!表情非常恐惧,眼睛睁得老大,马上就要冒出来了似的。嘴一张一合,要喊叫却喊不出来。
我吓得失去了发声功能(当然是短暂的),嘴张得老大!林七儿吓得失去了控制小便的功能。
赶紧离开这里!这是当时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
正在这时,我听见其中一个吸食者说道:“哪来的一股臊味儿?”
一身冷汗从头灌到我脚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