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到科多菲尔农场

第八章：初到科多菲尔农场

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以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科多菲尔农场。和所有农场一样，这地方也有水车、磨坊、谷仓、马厩、羊圈、猪圈、牛棚和养鸡棚。一路上，我和卡迪都好奇地张望着，感到十分新鲜。

“哦——瞧啊！南瓜灯笼！”卡迪突然喊道，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真是不敢相信，每棵树上都有两盏！”

“不用数了，一共有一百四十八盏南瓜灯笼，而且是老早以前就被挂在那儿了。”罗依说。

“是的，一共有一百四十八盏南瓜灯笼。”纳西先生重复道，“这个数字我比谁都记得清楚，因为它们全都是我挂上去的。”

“唔，是吗，以前可从没听你提起过。”罗依说，感到有些意外。

但纳西先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科多菲尔农场非常古老，孩子们——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古老。老实说，关于这儿的一切，就连我也不太清楚。所以——”纳西先生用警告的语气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要知道……”话说到这，他便停了下来。

“唔，已经到家了——好吧，孩子们，就这样了。”

这时，我们来到了一座很大的房子前——那房子看上去似乎已经非常老了。希娜女士放下行李，敲了敲门。

“爸！妈！我们回来了——你们的女儿和外孙！”希娜女士高兴地喊道。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走出来了一位老婆婆。和普通的老太婆不同，她看上去似乎一点儿也不老：浅红色的长发，高瘦的身材，穿着一件印花的围裙，只是脸上有少许的皱纹而已。她的名字叫做玛格丽特。

“我的天啊——是希娜和罗依！”老婆婆激动地喊道，那模样就像她并不知道他们要回来似的。“快进来吧，孩子们，”老婆婆一边提着希娜女士的行李，一边亲切地搂抱着她的小外孙，“我这就为你们准备丰盛的晚餐去。”

“丰盛的晚餐……”卡迪小声嘀咕道，兴奋地跟在老婆婆后面。

“哦——外公跑哪去了？他不在家吗？”进屋后，罗依问。

“你外公还在庄稼地里干活呢。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老婆婆说，一边忙着拿吃的东西招呼大家，“比起以前来，科多菲尔农场的活现在是更加繁重了——割完麦子后马上又要拔花生，拔完花生后马上又要摘果子，摘完果子后马上又要收玉米……此外，我们还要磨面粉、喂家畜、酿葡萄酒……反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幸好有乌鸦和小老鼠帮忙，要不然那些活儿永远也干不完。”

“别担心，外婆。科多菲尔农场的活儿虽然多，而且还很麻烦，不过我们都会尽力帮忙的。所以，一切就请你放心好了。”罗依懂事地说。

“真是我的好外孙！”老婆婆高兴地说，手上端着一个装满了点心的盘子，“这两个孩子是你的朋友吧，罗依？”

“这位是卡迪。”罗依介绍道，随后用手指向我，“这位是亚米。他们都是我在秋水镇上的朋友，而且还是同班同学呢。”

“科多菲尔农场欢迎你们，孩子！”老婆婆笑着说，显得十分热情，“来吧，尝尝我做的点心。”

“谢谢！”卡迪一点儿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一块最大的芝麻蛋糕。

“我去为你们煮咖啡和沏茶。”希娜女士说，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我也要去准备晚餐了。”老婆婆说，“你们慢慢聊吧。”

正如我看到的那样，这是一座很大的房子，而且非常古老。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东西：骑士的盔甲、海盗的帽子、银色的竖琴、形状怪异的挂钟、占卜用的水晶球……当然，还有吊在天花板上的南瓜灯笼。不过，卡迪对这些东西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好奇，只顾着吃他的点心。

“你在看什么啊，亚米？”罗依问，发现我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哦——我的天啊，那幅画可真奇妙！”我惊讶地说，一只手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一幅看上去年代已经很老了的油画。和普通的画不同，这是一幅能够不断变幻图象的画：一会儿变幻成可爱的小动物，一会儿又变幻成美丽的大自然……总之，这是一幅非常不可思议的画。

“瞧啊，它现在又变成一座城堡了！”卡迪兴奋地喊道，注意力似乎终于从美味的点心上转移开了。

“这幅画的确很奇妙。”纳西先生很是骄傲地说，“不过，你们可知道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这个问题我可从没想过。”罗依说，看他的表情，似乎也和我们一样感到好奇。

“你外公的父亲，我的爷爷，布鲁克先生画的。”

“原来是我的曾祖父画的！”罗依一脸崇敬地说。

“让你们久等了，孩子们，要咖啡还是要茶？” 希娜女士问，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就在这时，屋外的门突然吱的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头戴草帽的老男人迈着疲惫的脚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一只蹦蹦跳跳的小老鼠；与普通老鼠相比，它们似乎要高大许多，但在我们面前却仍旧是个小家伙而已。

“给你老爸一杯香浓的咖啡，我的好女儿。”瘦瘦的小老头说。比起罗依的外婆来，他似乎要显得年老许多，不过却依然还是很年轻的样子，头上连一根白头发也没有。

我想，他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外公外婆了！

“我也要一杯咖啡。”一只小老鼠说。

“我要牛奶和蛋糕。”另一只小老鼠说。

“如果可以的话，再给我们弄些玉米、饼干和花生来。”另外那些小老鼠在门那边嚷嚷着。

“还有我呢！”小老鼠皮尔先生扯着嗓子喊道，生怕没自己的份儿，“香肠！我要香肠！给我一根香肠好吗？”

“别着急，小家伙们，我这就为你们拿吃的去。”希娜女士笑着说，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混乱的场面。

“嘿，罗依，这两位先生是谁——你的朋友吗？”皮尔先生问，伸手接过罗依递给它的一块蛋糕。

“是的，皮尔先生。”罗依又递给它一块蛋糕，“我想，他们很快也会成为你的朋友。”

“只要给我些好吃的东西，谁都可以和我成为朋友。”皮尔先生厚着脸皮说，一边用尖利的牙齿咬着蛋糕。

“我的好外孙，这次期末考试还是你第一吗？”罗依的外公问，这时他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

“当然是他第一了，”卡迪帮罗依回答道，“而且每门功课都是满分呢！”

“是吗？”老公公高兴地说，一边点燃手中的烟斗，“那你可要比希娜和纳西他们小时候强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可从来都没考过第一。”

“但我考过第二，而且考过许多次呢！”纳西先生申辩道，耳朵都红了。

听了这话之后，大伙儿都笑了。除了皮尔先生——它只顾着吃东西呢，什么也没听见。

“都到餐厅里来吧，先生们，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餐厅里传来希娜女士的喊声，“还有你们，小家伙，都快进来吧。”

这真是一顿丰盛的晚餐，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面包片、煎鸡蛋、排骨汤、黄油烤饼、煮马铃薯……当然，还有大家都爱喝的红葡萄酒。看到这些美味的食物之后，别说小老鼠皮尔和卡迪，就连我都忍不住快要流口水了。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能够让这些小老鼠们一起共餐，老婆婆还特别为它们弄来了一套餐具和椅子。

“婆婆，你的厨艺可真棒，居然知道做这么多的东西。”卡迪赞扬道，一边用叉子拼命地往嘴里送吃的。

“喜欢就好。”老婆婆高兴地笑了，同时解释道，“但这里面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希娜也帮了不少忙呢。”

“放心吧，我的好女士。为了感谢你们，我会尽力吃光所有食物的。”皮尔先生说——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它小小的肚子里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食物。

“哦——爸爸，沃恩先生跑哪去了？那只行为古怪的大黑猫。”希娜女士关心地问。

顺便提一下，小老鼠它们并不怎么害怕大黑猫；相反，它们许多人还和沃恩先生成了朋友。

“大概还在屋顶上睡觉吧。”老公公说，吃了块土豆，“我们最好别去打扰它，因为比起吃晚饭，还是睡觉来的重要。”

“我真担心它这样下去有一天会永远也醒不来了。”罗依讽刺道。

这时，纳西先生向我们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来吧，大伙儿，为了科多菲尔农场的丰收，我们一起干杯！”

顿时，屋子里便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杯子之间相互撞击的声音。有趣的是，小老鼠们为了也能够和我们一起干杯，竟全都站起身跳到了桌子上来。

“为了科多菲尔农场的丰收——干杯！”小老鼠们异口同声地喊道，随后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我们来跳支舞吧，伙计们，好吗？”一只小老鼠提议道，它正在劲头上呢。

于是，七只小老鼠便跑到地板上跳起舞来了，一边还哼着小曲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餐厅角落里的钢琴突然自己弹奏了起来，像是有意要为小老鼠们伴奏似的。

科多菲尔农场，
葡萄酒的海洋，
小老鼠的天堂！

科多菲尔农场，
巧克力盖楼房，
孩子们的梦想！

科多菲尔农场，
蟋蟀日夜歌唱，
好故事听不完！

科多菲尔农场，
不愁吃不愁穿，
真是个好地方！

老实说，我这还是头一回听小老鼠们唱歌儿，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感觉还不错——至少比乌鸦们唱得好听。不过，值得称赞的是，它们跳的舞确实很棒，看上去非常有趣儿。

“好了，小家伙们，歌也了唱，舞也跳了，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正事了吧。”纳西先生说，表情严肃。

“哦，好吧……我想也的确是该谈谈那件事了……”老婆婆说，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不用猜大伙儿也知道，那件事指的就是几天后蝗虫军团将要袭击科多菲尔农场的事。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希娜女士问，显得十分不安。

“最多也就五天了。”老公公语气沉重地说，接着便抽起了他的烟斗。

“这回的情况要比以往的都糟……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有一百多万呢……”纳西先生说，也跟着老公公抽起烟斗来。

“哦——我的天，一百多万！”卡迪惊呼道，脸都吓青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别打岔！”罗依说不耐烦地，“会有办法的。”

“科多菲尔农场现在一共有多少只乌鸦？”罗依问。

“两千八百多只。”老婆婆答道。

“那你们知道对方有多少只巨型蝗虫吗？”罗依又问。

“大概有两千多只吧。”老婆婆说。

“什么——有两千多只吗？！”希娜女士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显得更加不安了，“格伦队长它们只有一百二十多人。不过，斯库洛伯爵已经答应了会来帮助我们——他有一千六百多只蝙蝠。”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希娜女士那天晚上说得重要事情指的是这个。

“即使再加上斯库洛伯爵的蝙蝠军团，这场战争我们还是很难取胜。”老公公说，嘴里一边吐着烟圈儿。

    “在科多菲尔农场，我们小老鼠们也有好几十个兄弟。”小老鼠皮尔说，“虽然我们不能飞，但是我们可以用小石子来对付蝗虫——当然，只是普通蝗虫而已。”

“顺便提一下，我们还知道射箭。只可惜王族血统的小老鼠太少了，所以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另一只小老鼠说。

“不管怎样，谢谢你们的帮忙。”老婆婆说。

“不是还有你们吗——伟大的巫师们。”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是大黑猫沃恩先生。

“没想到你们已经差劲到了这个地步，连几只弱小的蝗虫都对付不了了。”说罢，它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跳到桌子上吃起晚餐来。

我和卡迪傻傻地看着大黑猫，嘴巴张得大大的——这家伙可真是不一般，说话的口气像个大人物似的。

“或许你并不了解，沃恩先生，情况已经有所变化了……”老公公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和几百年前比起来，我们的力量已经远远落后了……老实说，我们有时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巫师……总之，单是靠我们自己，那是对付不了一百多万只蝗虫的。”

“我可真为你们担心，老伙计，如果再这么下去，我想‘流浪巫师’一族那就真是完蛋了。”大黑猫说，一边吃着碗里的鱼。

“哦，尊敬的沃恩先生，请您恕我冒昧——能告诉我们您到底是谁吗？”罗依小心翼翼地问，大改自己以往对大黑猫的态度。

“我的全名叫做沃恩·巴克斯，也有人称我为‘蒙面剑客’艾利克斯。”大黑猫得意地说。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蒙面剑客’艾利克斯！”罗依惊呼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这么大声，孩子，”大黑猫笑着说，“我现在可是猫之国的S级通缉犯呢。”

“您的事情我们早就听说过了：解救受压迫的人民、击败皇家卫队、刺杀国王——真是太了不起了！”罗依赞不绝口地说。

“只可惜刺杀国王的计划失败了，真是遗憾……”皮尔先生插嘴道，“但不管怎样，您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令人尊敬的猫。”

看到一只老鼠在夸奖一只猫，我和卡迪都感到十分滑稽。不过，话又说回来，关于他们之间的谈话，我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大明白。比如：猫之国是什么地方？大黑猫沃恩先生为什么要去刺杀国王？流浪巫师一族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想要一下子就弄明白所有东西那是不大可能的，因为科多菲尔农场似乎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与复杂，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接着谈怎样对付蝗虫军团吧。”大黑猫一本正经地说。

“您说得没错，沃恩先生，除了依靠别人的帮助之外，我们自己也该想想办法……”纳西先生缓缓说道，一边抽着烟斗，“因为不管怎样，我们都毕竟是流浪巫师一族的后代。”

“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希娜女士叹了口气，“蝗虫军团真是一次比一次咄咄逼人……我想是时候要彻底消灭它们了！”

“对！一定要彻底消灭它们！”罗依咬牙切齿地说。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彻底消灭它们呢？”老公公皱着眉头问，“每次赶跑它们之后，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它们又会卷土重来，而且数量一次比一次多。”

“是啊，怎样才能彻底消灭它们呢？”纳西先生重复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家都不再有任何意见发表了；而是紧闭着一张嘴，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振作起来，先生们。不管怎样，我想总会有办法的。”老婆婆安慰道。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希娜女士完全同意她说的话。

“好了，孩子们，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还是快点儿去洗澡吧，然后马上都给我睡觉去。”老婆婆提醒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先去帮你们收拾一下房间。”

“我来收拾碗筷。”希娜女士说。

小老鼠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半了。

“我们也该告辞了，科多菲尔农场的主人们，明天见！”

“好的，小家伙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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