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姆斯基 作家的责任就是说真话

2010-08-17 新京报   

    他的海报贴在大学校园，因为他的访华，主办方特地制作了一份专辑图册和一个网站主页。在他的公开演讲几个小时中，满广场的学生和老师在等待着多余的门票。在北大，这是某国总统演讲时才会出现的场面。
　　他就是诺姆·乔姆斯基，美国最著名的知识分子之一。乔姆斯基此行分别在北京语言大学和北京大学做了两次讲座，并举办了一次记者招待会。“作为一名异见分子，不用指望受到当权者的欢迎”，他说。在美国，他的一生都和争议甚至谴责相伴，但每次讲座都座无虚席。
　　语言学 外语老师如同游泳教练
　　82岁的乔姆斯基，走起路来依然有力，只有接近他时才会注意到，他真的已经是一名老人了。他发言时，类似低声喃语，但是每句话，每段发言的逻辑清晰可辨。
　　没有哪名学者是如此多学科的学生和老师的偶像。乔姆斯基在上世纪50年代提出了“生成语法”，彻底革新了语言学，也奠定了他的学术地位，然而不光是语言学，他的理论改变了心理学、哲学、信息科学、计算机科学和人工智能等一大批学科的走向，被认为促成了一场“学术繁荣”。
　　在乔姆斯基北京之行的首场演讲，北京语言大学“国际生成语法会议”的主题演讲中，他认为，儿童之所以能够从2-5岁就掌握一门语言，是出于基因原因，因此，在很少的外界刺激下，就能很快学会一门语言。
　　演讲后有一名高中生举手问乔姆斯基，他所研究的语言学理论与中国学生学习二外的关系，乔姆斯基幽默地回答说，搞语言教学的老师如同游泳教练一样，并不一定需要了解深刻的生理学或物理学，而语言学家应该呆在实验室里。
　　异见分子 我并不渴望当权者的欢迎
　　近几十年来，更让乔姆斯基知名的是他持续的反战姿态和左派政治观点，他的观点激进，被认为是美国的“异见分子”。“‘异见分子’在任何社会都存在，只不过受到的打压依据每个社会的性质不同而有所不同。”美国的主流媒体《纽约时报》上很少出现他的声音，对此，乔姆斯基回答说，上世纪60年代他开始发表激烈的反战言论，差点被送上法庭，他还收到了很多信件，威胁他不要到处讲演，“相比之下，被《纽约时报》封杀已经算是温和的了”。
　　9·11事件发生后，乔姆斯基成为最强烈的反战者，他在《9·11》一书中将美国称为“头号恐怖主义国家”，他遭到了大量的威胁，一段时间，他的邮箱需要特工的检查才能打开。
　　“当权者为什么要欢迎你？我并不渴望得到欢迎。当然在美国，对异见分子的待遇已经算是温和的了。”他提到了自己最崇敬的罗素，罗素长期遭到严厉谴责，禁止教书，甚至被判入狱，原因就在于他持续发表激进的反战观点。
　　“作家或任何正派的人的责任，就是要讲真话。”在乔姆斯基1996年的名文《作家与知识分子的责任》中，他如此写道。
　　人类文明 追逐理想社会如同爬山
　　“在宇宙中，这个淡蓝色的星球是个奇特的地方。人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物种，应该发挥自己的作用。”
　　上周六晚的北大百周年讲堂座无虚席，乔姆斯基在名为《世界秩序：轮廓的常与变》中，再次批评了美国的全球霸权政策，同时，他也提到了一些全球性的问题如环境、人的权利以及文明走向。他在讲座和记者招待会中充分表达了自己作为一名西方左派知识分子的观点。
　　“美国目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在工业、商业发展、军事权力和全球影响方面都占据顶峰，但是另一方面，美国的文化发展却在后退。”他说，有三分之一的美国人认为《圣经》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一半的美国人以为世界是在几千年前出现。“非理性的看法随着工业革命的发展反而在倒退，美国更像是一个不文明的社会。”
　　作为坚定的无政府主义者，乔姆斯基一直在表达对一个基于自由和公正的理想社会的向往，不过，他也对记者说，追逐一个理想社会如同爬山，“你努力爬到一座山的顶峰，却发现前面是另一座山峰，然后你再继续爬行。我不会勾画一个理想的社会，很多人也已经为之做出很多努力了，我们不该想着爬上所有的山，而是应该关注可以看到的顶峰。”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金煜 摄影/本报记者 孙纯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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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话可能不中听，真话可能没人信，真话也并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一定要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