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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最是淅淅沥沥时
北方的夏季,人们总是在有很毒的太阳天里度过,偶尔下一回雨就让大人小孩乐不可支,更让祈雨的庄稼人心花怒放。
那个时候每天在太阳地里干活没有任何歇空,只有在下雨天里一家人才可以呆在家里尽情的欣赏这淅淅沥沥的雨,那个时刻真是幸福,爸爸妈妈似乎放了假一样高兴,既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还可以让久旱的庄稼饱饱的喝一顿,而我们这些小孩子更是乐此不疲,兴奋地不得了,时而在雨里翩跹一下,时而在家里的玻璃窗上瞅瞅淋檐水激起的涟漪。妈妈还常常告诉我们如何用风向来判断下雨的多少,“云朝西淋死鸡,云朝南水推船,云朝北淋烂瓦兹甌烂铁,而云朝东则是一场空”。很多时候妈妈总是在“望风兴叹”,因为风总是从西边刮来,云总是往东边游,我们小孩子则每到下雨天唱着念着妈妈教给我们的那个谚语,真是歌声与雨点齐飞,檐水共长天一色!
我们小孩企盼的雨天是那种速战速决的暴雨,这样的雨天可以让干枯的河流为之“涨潮”,这可是我们最梦寐以求的事了,每当这时候我们就成群结队的到“涨潮”的河边观看那不亚于钱塘江涨潮的巨浪,爸爸妈妈则在我们临走的时候一遍遍嘱咐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巨浪卷走,我们早就迫不及待的飞驰而去了……那浪涛真可谓是浩浩汤汤、白浪滔天,这时我们真的感到那幸福的浪花是扑面而来!
有时候这雨不大不小的,但干河里还是有小小的浪花,这水不大不小,我们小孩子也毫不含糊,脱下鞋挽起裤边就进去与河水来个亲密接触。偶尔小孩们还在河里打水仗,全身被淋得湿湿的,淅淅沥沥之后,极尽嘻嘻哈哈,欢快的河水载着幸福的笑声流向远方……
不过,有时也会有不机灵的孩子,游玩的忘乎所以,就把鞋给丢了,这就会遭到大人的一顿恶批,其他孩子则会想尽办法帮着说情。
当然孩子们也有在家里忙碌的时候,爸爸妈妈常常和我们争论那种风格的雨天好,他们喜欢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喜欢这种轻缓的格调,说这种慢慢浸入、缓缓渗透的方式可以让久旱的禾苗更好的吸收水分,就像人吃饭一样要细嚼慢咽,不能狼吞虎咽,否则会消化不良的。但是这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我们的房子受不了,它是经不起这种“细嚼慢咽”的,于是家里就会出现“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场面,我们小孩子忙着端盆接水,屋里滴滴答答凑起了下雨音乐曲,而我们也展开了漏雨保卫战,我们虽然很累但是却非常高兴,端盆的端盆、倒水的倒水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时不时的还有优美谣曲从雨帘中飘散出来……
小时候的下雨天是那么的纯洁、幸福而充满欢乐,而如今不知怎么就染上了忧愁的味道,长大后才知道“雨”原来一直就不那么欢乐,一直就是人们钟情的忧愁意象,也才知道小时候听到的“下雨是有人在哭泣”的话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用雨来形容忧愁的,“问君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如今不论是在速战速决疾风骤雨的格调里,还是在润物细无声的轻缓格调里都听不到那种嘻嘻哈哈的声音了,儿时的伙伴都以化蛹成蝶,插上翅膀寻找自己的栖身之地了,都在奔波的路上,早已将笑声掩埋在那条河的最底层了,而那条河流如今也更是成了村里向开发商要夺重金的筹码,即使偶尔起水也是漂满废品垃圾。开发商也似乎要将此地翻个底朝天以寻找他们想要的“黄金”。一些村民靠土地发了财,成了我们这个时代新的“土豪劣绅”,他们用土地换来的钱是自己几辈子也挣不来的。得到这些钱的他们不知所措、迫不及待,于是有去赌博的、买房的、买车的大肆挥霍,昨天还穷的叮当响,今天就成了有车有房的富豪。他们毕竟是爆发户不像那些靠白手起家的富翁一样有素养、有绅士风范,意气骄人、蛮横不讲理是他们的最得意、最拿手的事,他们的标签就是我们旧社会的“劣绅”。即使疾风骤雨也洗涮不掉他们劣迹,更有甚者为了沾他们的“光”,争着抢着要做他们家的媳妇,他们家的女婿……
呜呼,那幸福的雨、欢乐的雨早已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给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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