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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曦光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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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伞(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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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28 18:41:42 | 只看该作者
7.别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算不算拼搏的夜晚?

听到这个声音,朴光皱了一个下午的眉头终于展开了。许晴看见朴光停下来等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这个九年级的女孩还是比朴光矮了半个脑袋,但是脸看上去比朴光成熟得多。“你怎么也这么迟?”朴光远远地就迫不及待地问。不过她的的急性子在许晴这里一直起不了作用,许晴总是慢腾腾地,好像不知道世界上有时间,像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鸡。急如火的人很是需要一个慢性子调理调理。“我们被留下来做作业,班主任说马上就中考了。其实,其实不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嘛。”许晴漫不经心地蹭着步子,“你呢?这么迟了。七年级也念书念得火烧眉毛?”朴光好不容易撑开伞,叹了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对这个好朋友说了。

许晴和朴光是发小。虽然许晴比朴光大了两岁,不过这个年龄差的孩子还是很玩得来。在文琦小学时候。朴光才一年级时,就像只活蹦乱跳的小毛驴。那天下午在操场上“跑跑抓”,这个小丫头跑急了眼,冲着前面飞奔的“敌人”一个“虎跃”扑了上去。但是“敌人”敏捷地一闪,朴光普扑个空——不,是一下子扑到了已经三年级的许晴的身上。也许是冲击力太大,许晴胖乎乎的身子直接被扑到在地上,朴光本人则是翻了个筋斗滚到后面去了。朴光的膝盖碰得破了皮,但是她更怕撞坏了别人。但是许晴没事,只是慢悠悠地爬了起来,不像朴光想象的一样对着她发火。不但没有,还搀扶着受伤的朴光来到医疗室……朴光觉得她们两个就是两根丝线,但是彼此紧紧地扭成了一条麻绳。更奇怪的是,她们的生日就在同一天!所以,朴光的所有心事,除了父母,只对许晴说过。

“这么说,嗯……你有点讨厌你们班?”许晴偏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着。“也不是讨厌,是……可能就是讨厌,同时讨厌这个什么条子班,还有什么眼镜男,还有——”“你干脆说你讨厌西曲八中不就完了。”许晴笑嘻嘻地说,而后好像对朴光十分怜惜:“其实,你这样的学生,没能到二中去实在是可惜。哎……”这话好像是说到了朴光的心里,朴光一愣,心里好像都要涌出感激的泪水。“高山流水难遇知音”啊!朴光感到,自己的整个肺腑就要被这句话给掏出来了:“差不多,我还真是讨厌西曲八中,讨厌这个恶心人的校风,我还讨厌——”这次没有被打断,许晴盯着她的脸认真地听着,但是朴光脸上明显是把话又给咽回肚子的表情。的确,她们一直是无话不说的闺蜜,但是多心的朴光又想起早晨的英语课。


  陈老师一脸不悦地走进四班。还坐在椅子上的蒋老师本来想问她“下周的活动你准备怎样”。但是看到陈老师的这幅表情,他马上打趣:“哟,我说了嘛,陈老师,刚才喝可乐不要太急,气会被呛到脸上来的。你看,是不是?”陈老师噗嗤笑了,随即叹了口气,同蒋老师叽叽咕咕地说了起来……本来朴光没有注意,可是上课后,陈老师一反常态地放下课本,倒是跟全班学生说了一个小道理。原来陈老师带着的九三班的女学生分成了两派,互相不和对方打交道,就连路过也是眼睛瞪眼睛——这也是个刺头纵多的班级。昨天下午,一个女学生和好朋友说了另一派一个女刺头的坏话,明明叮嘱了不要往外传,但却被这个女刺头知道了。放学后,便找这个女学生来报复……陈老师连连摇头,于是便说了朴光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干什么坏事都不要去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不论对谁。这是最令人不齿的事情。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哪怕是好朋友。”这句话一直澎湃在朴光的心窝里。如果对朋友都不能说真心话,那么人类还有什么真诚可言,难道伪善是需要推崇的,心直口快倒成了罪过?可是,陈老师也并没有说错,你把秘密说给一个人,那就等于公开给全世界了。倒霉的还会是谁呢?
朴光陷入深深的困惑中。所以对西曲八中的坏话她只激动地说出来半句。许晴也没太在意,两人又是邻居,就在各自的家门前分手了。

……吃过晚饭,朴光练歌的嗓子还在干疼。老妈又去炖了雪梨清汤。朴光走进卧室,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片刻后就摊开作业本做起了作业。刚刚升入初中不久的孩子大多受不来这样大量的作业堆成高高的知识山脉。朴光一直怀念着小学那些做完作业还可以看会电脑的夜晚。但是今晚她没有多想别的,眼镜男的话一直纠缠着她的耳朵。台灯高高地亮着,灯光下面跳动着几点小小的灰尘。
这是否是一个拼搏的夜晚,这是对人生第一次的拼搏。接近期中考,朴光的作业突然地加大了。七门科目的所有练习叠在一起都快有普通电脑主机高了。“这么多作业,蒋老师可真仁慈,叫我不要做了呢?!”朴光有点不高兴。跳动的笔尖,在作业本上留下朴光娟秀的字迹,从字体上看不出朴光是一个急躁的女孩,但是朴光这时候急得要命,一道挺难的数学题目困扰着她,已经拖延了十几分钟了。这对惜时如命的朴光来说正真是一种煎熬……做完了数学,朴光又从知识山脉里掏出了又大又沉的《语文阅读材料》,这本作业报销了一个小时。然后是英语。现在的时间大大地显示九点。语数英成功解决,妈妈端上热腾腾的雪梨汤。朴光喝了一口就大喊:“烫!”“慢一点,急什么东西?作业还差这点时间,瞧瞧你啊,多勤奋!”老妈半讽刺地说。”朴光这才小口小口地抿着很甜很甜的雪梨汤,她不得不停下来像一个问题。上周末和妈妈一起去剧院听一个专家讲解如何学习的讲座。朴光听见专家很严肃地说:“中学生不需要做太多的作业,题海战术是无用的。中学生必须保证八小时的睡眠,最迟就要在九点去睡觉!”是的,专家说的没错,但是又有谁做得到?中学生就是拼搏在试题草丛里的虫子,每天机械地做作业,就像虫子机械地觅食,休息,躲避天敌。然后一点也没有精神的生活,朴光也正在慢慢失去曾经那个五毒不识天真烂漫的自己,世界各种各样的变化让这些孩子太早适应了世俗。而如此想一想,班上的那群傻傻的家伙还是标准的儿童呢。朴光开始变得世故,只有在家里她才会很真情地说话,也不能说她在外面说的全是假话,只是觉得那个校服包裹的文质彬彬的女孩不太是自己。初中,所有的教材开始对学生毫不留情地开战,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一张有一张的试卷,童心就这样过早地消逝了。

……作业全部做完后就到了十一点半了。朴光躺在床上,仍旧想着马上来临的期中考试,“怎么复习呢?”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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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格子 发表于 13-7-28 20:37:52 | 只看该作者
连载的这么快!这是写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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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28 20:49:40 | 只看该作者
小格子 发表于 13-7-28 20:37
连载的这么快!这是写好的吧?

嗯,在儿童论坛 写的,经潘亮先生邀请发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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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28 20:55:0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曦光若笑 于 13-7-28 20:56 编辑

8.有谁跑腿还是兴高采烈?副科的课堂形同虚设。

早晨的第一节课下课,朴光还在不停地做作业。因为回到家就要开始期中复习,她粗粗地算了一下,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够简略复习一遍。而必须一边学习新课程,一边复习旧知识。朴光体育一团糟,跑步更是每次的倒数第一。但是这次她却要和速度最快的家伙赛跑。那就是时间。难得今天天空赶走了无边无际的乌云,阳光反射进玻璃窗,教室里暖烘烘的。刺头们在教室背后的空地上表演起了摔跤,几个别班的女刺头指手画脚地看着。班上的大多数家伙在朴光看来都是傻里傻气的:齐思思和林铛讨论着去哪里打耳洞更便宜;波儿鼠肥猫则在班上玩起“跑跑抓”。“些微有知识”的郑琦珊很投机地和坐在朴光前面的甘蔗聊着明星偶像剧。唯一一个赵海浩还算能和朴光有点共同语言,却又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闷葫芦。眼下快到考试,这些家伙还是没事人一样。教室吵吵嚷嚷的,屁股全都离开了歪歪扭扭的椅子,赵海浩也难得站立起来。只有朴光趴在桌上,也没人来搭理她。朴光挺享受这种孤独,因为她可以悠哉悠哉地做起作业来。
“朴光!朴光!”真是难得清闲,朴光不耐烦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陌生学生呼喊她的名字:“朴光,沈石老师叫你去找他。” “知道了。”朴光嘀咕着,“什么时候也不得闲!”随后她很麻利地收拾了作业,急匆匆地跑下楼去。到了一楼,她很熟悉地走进政教处,连“报告”也没喊,张口就问:“沈老师,什么事?”“哦。”沈老师站了起来,“你去通知一下七八年级的学生会成员,大课间的时候都到我办公室开会。”果然不出所料,又是这档子事!朴光急急说了一声“哦知道了”就赶快朝楼上赶去。

朴光没有想到,如今她正挂着“学生会主席”的头衔!对她来说,这应该是破例提拔。
现在朴光来到西曲八中已经一个月的时间了,学校里的一切都离她愈来愈近。政教处已经去了不止一次;蒋老师也对她重用;科任老师对她宠爱有加。朴光的名声一点一点扩大,在年段没人不认识她了。那天,去上信息课的时候,因为信息教室在校门对面的教学楼里,所以要下楼出校门去上课。走到一楼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叫她的人正是沈老师。
沈老师是政教处的副主任,没有李主任的严厉,但是也是刺头的“一大克星”。朴光朝他走去,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然后对朴光说:“几班?” “嗯,七年四班。” “朴光是吧?” “是的,老师。” “现在,”沈老师抬起头“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转学走了,我们决定,既然你已经加入学生会,那么就由你担任学生会主席吧。”随即,没等朴光回答,就把她的名字大大地写在了本子上。

朴光加入学生会只有一个星期的事,这次”破例提拔“倒是让她兴奋了不少。许晴告诉她学生会不过是相当于小学的值日生。但是这个消息没有把朴光的热情扑灭,因为在小学,她一直担任值日生的小喽喽,每天风雨交加地站在门口值日。可朴光问许晴什么是学生会主席,许晴也摇头说不清楚。果然,这个主席不用站在校门口值日,与朴光一起加入学生会的赵海浩每天一个呆相痴痴地立在门口,连这个呆子也觉得不好受。
朴光是“主席”,肯定不会闲着。这不很快就有了好几个通知跑腿的活,八个班级跑下来交代每次都让朴光大汗淋漓。刚才虽然有一点着急与不愉快,但很快就在“主席”的称号里转怒为喜。朴光虚荣?她也不知道。不过虚荣的正面词是不是好强?负面词就成了炫耀。不过朴光一点没有炫耀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有莫大的荣誉。学生里的争强好胜不比成人世界的削弱多少,在学习生涯的奔忙里,用自己的才华获取正当的荣誉并正确对待它,这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上课铃响了,朴光本会放下通知的事情立刻跑回教室。可今天她还是不紧不慢认真通知了最后两个班级——因为下节不过是美术课。可怜的副科,就连朴光这样的好学生都不看重。铃声响了两边,她才回到教室。而朴光马上惊讶地发现,一个班上还有一半的人还没到呢。铃声第三遍,也就是真正的开始上课铃,一班的班主任,那个女老师路过吵得不可开交的四班,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盯着窗下正在和佟壮辉打架的葛华轩。
美术老师终于来了,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任凭他的皮鞋走起路来十分响亮,但是大家对他视而不见。王堔的嬉笑声很响亮地从走廊传来,他本人也迅速跑过走廊,一下子有窜进三班去,可不一会抱着脑袋一溜烟躲进教室——李主任正在三班上课。而这小子鬼头鬼脑地从窗户望望,确定毫无危险的时候,他歪着嘴敲了一下佟壮辉的脑袋。一场课堂,就在美术老师强有力而又埋没在吵杂里的“上课”中开始。
大家对这吵闹的副科课司空见惯,甚至连朴光也对此无所谓。她不慌不忙地摊开作业。从小到大的副科,像什么美术啦,音乐啦,对好生来讲就是自习;对刺头来说就是消遣。王堔开始用纸团在教室的空中打起了“雪仗”,雪团伴着很难听的嘲弄声飞了过来,砸到了佟壮辉胖胖的脑袋。他本人对此并不生气,笑嘻嘻地也制造了一个纸团朝王堔飞来,但是纸团砸到的是正在旋转的电扇,棒球一般被电扇打到了讲台桌上。刺头们对此毫不在意,边吆喝边战斗着。可是!早已习惯的美术老师对此更是毫不在意,他不慌不忙地在讲台边散步,偶尔蹲下擦擦他崭新的皮鞋。
不要以为这是差学校所表现出来的对学科的不尊重,好学校一如西曲二中的模样不过就是朴光现在的模样。她正大模大样地开始做作业,没有一点过不去,甚至还为有这样一堂课感到欣喜。为什么这些课堂形如虚设?这些学科因为不需要考试没有作业而被人们视而不见。考试考试,所有的学生朝着成绩出发,这些副科自然被抛之脑后。读书全是为了成绩,而德智体曲面发展又有谁能做到?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成绩,学生如何面对中考?成绩,这个学习路上的通行证,比金钱的诱惑更加有力。还有几个人能正确看待成绩?
突然班上极度安静下来,好像把一个叫的正欢的压力锅搬进了冰箱。刺头们对着地上的纸屑瞠目结舌。“妈呀!”朴光吃了一惊,“蒋老师!”蒋老师?蒋老师!“她又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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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bu 发表于 13-7-28 22:39:22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下文。作者功底挺深的,希望接下来的情节会更精彩。我喜欢“刺头这个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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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gbu 发表于 13-7-28 22:39:2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期待下文。作者功底挺深的,希望接下来的情节会更精彩。我喜欢“刺头这个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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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29 19:42:54 | 只看该作者
9.歌咏比赛的入场没有进入考场时庄重。

自从上次痛苦的排练过后几天,蒋老师就宣布因为学校的行程安排很紧张,所以把歌咏比赛推后。于是蒋老师很久都没有提这档事。这次突然到来,估计又是和这比赛有些关联。“又是霸课?真是愁我时间太充沛!”朴光就故意不理不睬,低头写字。果然蒋老师支走了美术老师,对满地纸团视而不见,那个飞到讲台上的纸团也好像隐身了一般。每次卫生检查四班都要倒数第一,朴光对此下了定论:“怪不得!”这时蒋老师说话又是如同下命令一般:“今天星期二,星期五比赛。”她挺胸抬头看看下面,看见了还在低着头的朴光:“还有,下个星期一,期中考试!”

现在朴光正和大家坐在学校活动室里最靠窗户的一溜小板凳上。不大的体育课堂就像塞棉花般膨胀了整个年段的学生。一班对座位是一排排带着靠背的长椅,趾高气昂地坐在另一边。朴光扑哧地笑了起来,她想起刚才进场时七年四班 的模样。蒋老师带着全班站在楼下,慢慢地看着手表的秒针饶了一圈又一圈。待别班都入场了之后,在进场最后三分钟的时候,领头带着全班人雄赳赳地走进活动室,大有压轴地意味。而四班的上场顺序又是最后一个,真真是压轴大戏。
吴校长难得有时间来看看新生的表演,现在他正同李主任等坐在这间活动室的最后面。表演开始了,倒霉的一班第一个上场就被当成评头论足的对象,其实朴光说心里话,她们表演的也很不错了,但是四班的家伙总要找出点毛病。刺头本来打算好要在他们表演的时候叫一声下台滚蛋,但后来发现李主任在这,也就只好作罢。夏纯欣领唱那首《童年的小摇车》,竟能在她的喉咙里发出天籁之音,咿咿呀呀的伴唱声中确实感人。一曲终了,下面的掌声寥寥无几,朴光手里的巴掌拍得异常响亮,心里却在偷偷地乐:“悄悄你们的人气啊,都是高人一等的下场!”
二班三班的声音发出来,不是朴光看不起他们,就像是一只苍蝇飞进了风琴里,断断续续跑着调,总成不了歌。朴光莫名有点烦躁,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近在咫尺的考试。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蒋老师的招呼声中,他们的队伍整齐地走上台去。
朴光不知道他们表演的细节,但是朴光只要一站上台就表现出十二分的认真与专注。连那些刺头也不敢再乱打乱闹,表演效果达到了最高巅峰。台下的掌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七年四班的风头大出。总之,他们七年四班获得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吴校长亲自给他们颁奖,朴光虽然不太喜欢活动,但在颁奖典礼上还是十分的高兴。吴校长问蒋老师:“怎么你们班的表演这么令人感动?”蒋老师像有备而来的似地回答:那是因为歌声深入他们的心灵!大家对这次结果十分激动,期中考试也就这样被所有人置之脑后。文体活动的意义在于调动起学生的每一个神经而不是一味抱着死板的书本,但是操之过头的后果就是让学生忘记了书本应该要怎么抱。
但是朴光永远不会完记每一次考试,她在期中考的倒计时中度日如年。直到那天终于到来。朴光走上楼去,第一考试就定在七年一班。朴光很会健忘,第一天上课她就曾经走进了八年级的班级闹出了一场大笑话。满以为自己会上楼去习惯性地右拐来到自己的班级,但是这一天她竟然熟练地走进了第一考试场——这是他第一次踏进那个令人眼红的七年一班。朴光没有表现出什么兴高采烈,所有的感情在考试到来之前就挥霍干净。她郑重地走进教室。只是不出她所料,眼镜男歪歪扭扭地坐在她的前排,神气自然地跟另一个男生说笑。朴光一声不吭地坐下,没有必要哗众取宠,大家的目光一直往朴光看齐。她拿出今早要考的语文的练习看了起来。眼镜男还在竭力笑着,直到最后他也明白“谈笑风生”只是“班门弄斧”。于是赶快拿出课本复习。朴光没有看见,他的语文书里夹着几张细长的纸条,现在被他一点一点塞进了校服宽大的袖子里。
监考老师抱着一大堆卷子来了。重重地扔在了讲台上,然后神情恍惚地喘着粗气。朴光本以为监考老师会一声令下:“把所有的资料放到讲台上!”但是如今西曲八中的老师并没有这个意思。卷子雪花般飞了下来,朴光运用所有的精力与智慧去对付这个龇牙咧嘴摆在她面前的试卷。只是听见前面的眼镜男嘴里一直发出啧啧地烦躁声——显然他是遇到难题了。但是随后又传来一种很刺耳的次拉兹拉的噪音,朴光也正在思考一道阅读题,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眼镜男缩着手臂,正大光明地翻着小纸条。监考老师则如那个美术教师一样,神情恍惚地走来走去,就是没发现一点破绽来。一班的家伙看见这个眼镜男都开始翻起小纸条来了,挤眉弄眼地嘲弄他一阵,有的竟然公然打开了语文书。
这就是一个学校的悲哀!这就是所谓的第一考试场的好学生们!朴光惊异地发现,西曲八中的校风的问题,远远不止是刺头们所制造的玩乐气氛,更有那些老师面前的乖孩子,在考试时如入无人之境随心所欲。成绩成绩,这个飘忽不定的身外之物,让多少自认为才子的 学生为此放下良心?所有教科书上一再宣传的诚实守信的标语又有多少个人认真学习?怎样让现在的学生学会真正的道理?而不是蜷缩在成绩这个字眼里无法自拔的虫豸。第一科考出来,朴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自认为考得不错。自然一班的家伙让她作呕,也同样提醒他应该洁身自好,这可能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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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29 20:58:00 | 只看该作者
10.难道学校之间也会勾心斗角?作弊之风的背后是什么?

一天考试就这样结束了。夕阳在天际眺望着席卷而来的夜色,小贩在街头哼起了晚歌。朴光走在回家的路上,晚归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谈论着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学者”。朴光的心情糟透了,所以这个平时好幻想的女孩没有注意夕阳美景。她在回想,思索,今天下午的地理卷子怎么会那样……


早晨的语文考试出师得利。但是谁也没想到下午的地理卷让人大跌眼镜。而朴光这个复习到胸有成竹的学生更是摸不到头脑。今天下午,地理卷子发了下来,一共六页,前三页朴光做起来毫不费力,甚至有一点飘飘然,他相信这种卷子谁都会做。期中试卷是那个二中底下的第二名——四中出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学校一直在西曲八中面前摆起大架子。朴光听说上一次期中考试,八中的地理的平均成绩直抵二中之下获得西曲地区的第二名,四中只好被搁在一边。朴光听得心里乐开了花,也该熬熬四中的风头了。“看来四中的卷子不过如此嘛。”朴光心里乐滋滋的。她左右略看了看,大家都在埋头苦干,这么简单的卷子也没有了翻小纸条的声音。朴光以全班最快的速度做完了前三页。但是,她兴高采烈地翻到第四面,一下子傻了眼。“这道题好奇怪!怎么一点也没见过?”朴光心慌了,好像那道题是半期背后的内容啊!“那这……是不是超纲题?”朴光的手慢慢潮湿,慢慢变冷,甚至哆嗦了起来。
看来,所有的学生都在这里受了难,,龇牙咧嘴地敲着脑袋。朴光逼迫自己安静下来,继续做下面的题目。但是越来越难受了。大概整个第四页,都是超纲题目。朴光的呼吸都要急促了起来,那些漫天的乱七八糟的题目弄得她心烦意乱……所有的做完之后,她粗粗地计算了一下,大概他要丢掉十分!朴光脑袋疼,为了不丢分,他只好使劲地对着没见过的知识瞎猜。时间慢慢地溜走,铃声响了,朴光硬着头皮教了卷子。回家路上,她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难道……卷子是四中出的。难道是四中故意作弄西区八中?因为上次地理八中的平均分数比四中更高,难道是四中嫉妒在心?于是,它故意出了一张别的学校没有学习到的知识考察卷,考到别人以提高自己的成绩吗?那样的话,学校之间的竞争是不是太像后宫里的勾心斗角?“有可能是一个误会。”前一个思想太偏激了,朴光只好重新想出一个误会搪塞自己。不过,勾心斗角的故事大多发生在学校的学生里。她和眼镜男都是一个例子。既然眼镜男的半桶水到需要小纸条帮助自己考试的水平都敢向真枪实弹的朴光发出挑战书,那么所谓的公平竞争早就不复存在。勾心斗角的竞争对手,不是笑里藏刀,就是背后使诈,找个空子恨不得欺负死对方,而落井下石成了家常便饭。落井下石的竞争者们,终将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一天,两天,三天,三天半。期中考试终于结束。那天早晨,思品考试完毕后,朴光一开家门,不等老妈问话,就如刺头般调皮,嗷地叫唤了一声,一下子从门口蹦跶到沙发上。放假两天,这两天 对一个半学期鼠标不碰的学生该有多大的吸引力!更主要的是,两天时间,足以好好享受那难得的心灵的放松。
但是放松的时间只有一天。第二天一起来,朴光心里就像无数蚂蚁爬着一样难受,她一个晚上做的梦仅是关于她的期中考成绩的。不安渐渐升级,吃中午饭的时候她竟然神经质地拿起筷子去喝汤。父母吓呆了,还以为朴光生出什么毛病。待朴光说明后,他们都哭笑不得。母亲一个劲说朴光读书读傻了。爸爸还和朴光平日里在学校教训那些学生一样地说:“什么成绩,不过是无关紧要地东西,重要的是你到底学没学会这些知识!”“学当然学会了,就怕我偶然失利得不了第一,而那眼镜男的成绩还包含一部分水分呢。水分帮助他考得比我还高,怎么办?”“一次不第一会怎么样?!”老妈插着嘴。“会被大家笑啊……”朴光满心里委屈,父母怎么一点也不懂自己担心什么。
这时朴光终于明白一班学生为何要大开“抄”戒,其原本目的也是和自己一样——得到一个好名次。为何一定要得到一个好名次?因为那样才能逃避父母老师的责骂与同学的耻笑。不同的是他们选择了一条越走越远的道路——用虚假的成绩掩盖自己。朴光一直抱怨他们为何要如此,现在终于有答案了。学生作弊的根源,就是害怕偶然失利后的恐怖的惩罚。而家长老师对于沮丧的孩子和学生安慰了他们吗?不,而是雪上加霜。那些平日里可亲可爱的同学?无情地嘲笑,更是如同雪上加霜。没有人毫无原因地学坏,得知了原因对坏人坏事的反应里除了厌恶还有同情。

朴光还是没有多大精力去思考别人。她坐立不安,砰砰的心脏很容易就会从嗓子眼跳出来。气氛一点一点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紧张。六点钟,她的心凉了一大截。如果有好消息,蒋老师肯定会第一个打电话报捷。现在蒋老师是不是在看着自己的卷子摇头?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滑铁卢的后果?朴光都快神情恍惚了,理智逼迫自己必须面对,正确的面对。于是乎朴光摸了一下鼻子,整理好头发去吃晚饭,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朴光几乎要跳了起来,打电话的正是蒋老师。朴光快要喊了出来。”蒋老师打电话干嘛?是不是要批评一顿自己?“里面是蒋老师很甜的声音:“朴光啊,你猜猜,这次考了多少名?”“老师……你讲吧。”“猜一下,猜一下。”“嗯……第一……”“朴光说的声音好像蚊子叫。”没错!”蒋老师大喊一声,“好样的朴光,年段第一名!”
听到这个消息,朴光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全身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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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30 14:40:28 | 只看该作者
11.是谁说感情恒一?没有资本的家伙声音可真大。

      朴光嘟着嘴跑在回家路上,心里很是气愤。即将入冬,天全黑了,像一个闷不透风的锅盖倒扣在朴光的头上。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对学生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
“又向荒唐演大荒”。今天是星期天,朴光明明说好下午去外婆家玩玩。但是早晨,蒋老师甜甜的声音打乱了全盘计划。电话里的蒋老师说了一个奇怪的要求:“朴光吗,今天有空吗。下午你来我家,就在学校路口那里;哦,没有什么事,就是来帮我家搞搞卫生。”搞卫生?这算是义工吗?但是义工也是应该自愿去的啊,蒋老师的命令怎么能不听?
      朴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不会做家务的女孩,记得自己一岁的时候,老人家迷信,就带着自己去算命先生那里算上一卦,算命先生一摇扇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就说:“这个丫头了不得,上辈子可是王室公主!娇生惯养可是惯了的哩。”这句话一直没敢对朴光说。但是果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朴光长到十岁连泡面才学会煮。老妈很宠自己,因为朴光的成绩优异,老妈就让她安心读书。老爸嘴巴上说着“严加管教”,实际上和老妈差不多。虽然朴光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富贵小姐,但是所享受的待遇和所谓“上辈子”也差不了多少。平时家里大扫除,朴光只是打打下手就回房做作业。但是今天,自己的班主任一板一眼地说出朴光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几个字。做家务,为她家!

      到达蒋老师家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蒋老师家很大,装修的富丽堂皇,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很舒服吧。蒋老师笑盈盈地招待朴光:“来了,快坐下喝杯水。一个人搞不过来,你等郑祺珊她们一块来了在开始干。”蒋老师端了一杯水放在朴光面前的紫檀茶几上,随后也坐在了红实木磨光沙发上了。朴光只是矜持地抿了一口水。很不自然地笑笑。
      蒋老师开始一句一句地和朴光聊着闲篇,不一会就赞扬起了朴光期中考试的好成绩。“你的副科(指史地生思品,八中人都这么叫)啊,全都上了九十分,全年段只有你一个人做到啦。哎哟哟,啧啧……”朴光开始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喝水。但是,蒋老师下一句如霹雷,炸的朴光六神无主。“朴光,如果一班叫你去你去不去?”这句话说得干净利落,好像把朴光叫来就是来问这个尴尬的问题的。但是朴光不知道回答了,她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蒋老师,她偏着头,很大的眼睛发出的琉璃般的目光直直落在朴光的眼睛里。朴光想起了家里老妈的抱怨:“如果一班真的要你去的话,你可别顾什么面子,一定要去!”……半天,朴光笑着说了一声:“我不知道。”
“你不能不知道!”蒋老师吓唬了朴光一跳。朴光听见这个只有在遇到活动时蒋老师才会发出的声音。“你必须留下!你看蒋老师对你多好!你在哪里不都会念?”朴光吃惊了,她瞪着同样大的眼睛,也直直地瞅着眼前这个仿佛失真的蒋老师。她好像是在面对另一个宇宙中的蒋老师,她的面孔第一次让朴光发现是这样的怪异!朴光有一天做梦,梦见就像电视剧上演的一样,蒋老师语重心长地,含着眼泪的对她说:“朴光,你这样的好学生应该要去更好的环境里,现在,你去一班吧,老师祝福你。”但是,现实和梦境完全相反!朴光也想过蒋老师想留住自己,应该有一种恳求的语气,但是,她明明听清了一种命令,还听出了几分独裁。难道人都是自私的?难道人的心灵永远不同于善良的面孔吗?朴光这回没有想明白,她愣在那里。

      门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蒋老师又召集来了几个女生。其中有郑祺珊还有班上那个热爱劳动的齐思思。但是另朴光意外的是,郑祺珊还带来了一个过去小学的同班好友齐芳,那个女生朴光也是会认识一点,但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老是爱摆着架子的家伙。后来上了初中,郑祺珊说她顺利地转区去二中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她的爸爸是全西曲最大的建筑工程师,正在给二中新建一栋实验楼。
      齐芳很瘦,颧骨高高地突起,看起来像一只猴子。“你怎么来了?”朴光问。“怎么?”猴子很高调地说:“我不能来?”“哦,我们准备去图书馆,但是蒋老师来电话,所以一块聚来了。”齐思思没心没肺地回答。朴光本来很想回敬过去,但是看看两个同学的面子上只是冷笑了一下。
      大扫除不由分说地开始了。蒋老师的大房子真的大的像一个剧院。蒋老师把家里所有瓶瓶罐罐搬到了紫檀茶几上,很爱惜地抚摸着:“几个月没有倒腾了,都是灰,赶快擦擦。”齐思思是个乐天派,还是个爱劳动的好孩子,她热情地对蒋老师说:“老师,你的窗户我也擦擦!”但是朴光不高兴,倒不是因为不爱做这些,而是因为蒋老师奇怪的话语和这只猴子又在这里。
      猴子的话好像带着刺一般,但是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弱,这就是敌人之间的“微笑战术”:“朴光,这次期中考你考多少?没我高吧。”“无稽之谈”,朴光同样微笑着,“咱们又不是没有同学过,你的尾巴有多长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分数是多少你怎么不知道?”朴光说的轻松,她不想让这个张狂的家伙看出她一点来到西曲八中的哀伤。孩子早就知道不能在敌人面前入出自己的软肋,这个是不学自通的。一旁的郑祺珊甩开嗓门报告起朴光这次的成绩,猴子一直板着脸听着,但是听到语文成绩只有110的时候,她母鸡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什么?”朴光的声音很大声,同时瞪了一眼郑祺珊,这个没头脑的家伙还在傻傻地看着猴子的仰天大笑。猴子没有回答,咳嗽一声,蹲下身子洗布。
      朴光此时正在擦着蒋老师厨房的冰箱,郑祺珊和齐思思正蹲着擦矮柜,齐芳这个“奇葩”缩着指头擦桌子。朴光把冰箱擦得闪闪发亮,冰箱倒映出站在朴光背后的齐芳。只见她嫌弃地把桌布丢在一边,昂着脑袋,眼睛完全是从天花板往下看朴光的,随即,她小声嘀咕了朴光无法原谅的话:“语文才110?你这个西曲八中的鸡脖子,还没有我西曲二中的凤趾粗!”
      朴光好像没有听见的一般,但此时她的心脏慢慢发出绞痛。这句话不仅伤害了她的自尊,以及伤害了她已经无法逃脱的母校。她恨不得把地上的一盆脏水泼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身上。这就是曾经对着她笑的巫婆!孩子的身心早就被大人世界的污染,对富贵的崇拜使得一些富二代趾高气扬。她和朴光只是在比着成绩,但是这个没有资本的东西,明显地把她赫赫扬扬的家事搬了出来。一捆捆钞票不仅砌起了通往高校的高高门槛,也同时堵塞了每一个孩子童真的心灵。填充了一个空虚的灵魂。但是朴光甚至不能破口大骂,因为猴子是嘀咕着说的,她必须装着没听见。这就是微笑战术的规则。孩子的心灵,同样被一个个交际规则填充,难以有空间去包含世界上的美好了。
      朴光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恶心人的地方,但是蒋老师迟迟不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间,已经晚上六点钟。天色全黑了,朴光的手指都快冻僵。从窗户可以看到,蒋老师,还在抱着一个热乎乎芋头,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提着购物来的衣服。没多久她就上楼了,开门不等朴光说她要回家的事,“来来来,老师带你们去吃饭!”其他三人欢呼起来,但是朴光的脸都吓白了。
“蒋老师,我要回家了!我爸妈叫我回家……不!我一定要回家了,我们都做完了,我也……拜托你了老师,我要回家!!”朴光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泪花一下子填满她的眼睛。“怎么啦……吃个饭嘛。哟,怎么你都快哭出来了?……这样啊,那好吧,回家吧啊。”蒋老师还没有说完,朴光一把从地下抓起包袱,闪电般说了一声:“老师再见!”,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跳了出去。
      “吃饭?哼!”朴光在路上越走越气,“你我一清二白都把我叫来给你做义工,要是吃了你的饭我还不得给你搬家!”朴光愤愤地想。还有,和那只猴子一起吃饭,还不如叫她去卫生间把中午饭都呕出来!寒风肆虐在无人的大马路上,远处高山的灯塔光线猫眼般直射过来。朴光吓了一跳,一口气跑回了家……


20
 楼主| 曦光若笑 发表于 13-7-30 19:14:36 | 只看该作者
12.红色跑道上的秋色孕果,两圈四百所产生的面如重枣。

      高高的白色主席台上,朴光几乎是被人拖了上来。七四班的学生心底还是善良的,他们有得给朴光喝水,有得打扇,有得还着急的去找校医,郑祺珊帮着朴光写了稿子。连刺头王堔也半玩笑一般哼了一声:“哎哟娇小姐,这样就跑坏了我们班上还只靠谁?”运动会开了三天,今天第二天的中午,运动会随着即将到顶的红阳也快走到尾声了,大家挤在排名榜下看着自己的名字,但是朴光根本动不了,没力气看,而且看了也白看。此时,云破日出,白云只是被推到天际边去做成了蓝天图画的边框,体育场的广播还在来回播着朴光所写的运动会广播稿,播音员的声音携带着朴光的得意之作在宽阔的体育场上空中飘扬。

      西曲这个地方,一到九月天就像绝了堤的大坝一般落下连绵不断的雨水。好像在这个多病季节西曲的母亲河菁水也感冒了,黄黄的河水像是一杯感冒灵颗粒。本来吴校长要在期中考之前就要把运动会办完,但是因为雨水和洪涝,只好推脱到眼下的11月。11月,天晴了雨停了,太阳露出甜甜的笑容。但是西曲这个地方,又是一座山城,层峦叠翠的山峰环绕于此,只有一片稍微平坦的地方被做成了西曲地区体育场。西曲八中肯定没有标准的四百米跑道来举办运动会,只好在这公共场所草草一办。
       ……蒋老师全身的力气都被这个活动调动起来了,第一名的荣誉再一次诱惑着她。进场仪式是个评分的关键,于是蒋老师赶快召集了全班学生教训一番:“运动会的进场至关重要,谁也不能马虎!进场的时候大家穿好校服,戴上红领巾,没做到的立刻停课!”进场那天,由朴光举牌,七四班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场。蒋老师奇招制胜,设计了一个响亮的口号,再一次在校长面前大出风头,可怜的一班只好在进场仪式上屈居第二。后来,蒋老师又不知道去哪里打听来了一个消息,把朴光几个女孩子带上主席台“我听说其他项的评分,除了比赛成绩就是看上交广播稿的数量,你们几个一定要尽力而为啊!”

       早晨朴光走上主席台,一览台下比赛现场——现在进行的是200米跑。写广播稿本要观看比赛,写出真情实感。但是看了比赛朴光等实在是没任何情感而言。班上的肥猫怎么报名了这一项?瞧那肥肥胖胖的身子走路都费劲。于是只跑了50米不到就停下来喘气,然后再也跑不动了。连失败也不是而是放弃,朴光不愿意把这个丢脸的家伙搬上广播。但是下一次比赛要在半小时后才开始,朴光等就先坐在主席台上聊天。但是蒋老师闲不住了,急匆匆地跑上来,往台上扔了一本广播稿大全,“你们别闲着啊,没东西写就超抄,别班都在抄!快点抄
!”
      其他女生心里来了花,免去了动脑筋这一环节,动动手还不简单?一会他们就有了好多“作品”。但是朴光不想抄,她皱着眉头大量了一下所谓“大全”,竟是些口水作文,写得还没有自己好!而且靠作弊得到的分数有什么成就感?“你还闲着?”郑祺珊关心地问,“还不写,蒋老师就要发脾气了。”“让她发去好了!”朴光站起来喊道,于是她就走开。“干嘛,去哪?”郑祺珊奇怪极了。“下去走走,去取材呗。”朴光挤开坐得满满的走道,楼梯在主席台的最右边,朴光一路挤过去,果然没错,大家都在抄着广播稿大全。朴光鄙视性地撇撇眼睛,几步跑下楼去。


      金秋送爽,宽阔的体育场桂花飘香。朴光看见站在一旁做着准备活动的同学,再过十几分钟进行110米跨栏比赛。她看见班上那个体育超棒的刺头钱华火一边啃着巧克力,一边嘴里支支吾吾地同她打招呼;还有许多不认识的队员跃跃欲试。朴光心有所感,迅速跑上主席台,才如泉涌,挥笔一口气写了三篇广播稿《孕果三景》。果然一上交,广播老师就赞不绝口,连忙把稿子叫广播员念了去。为什么要照搬他人之作?朴光觉得叙旧不如编新。他人的未必好的,古时的未必对景的,只有心中存在的思念才是理想之作。任凭泛滥的大全抄了几百页金帛,也比不过感慨之作一张白纸。钱华火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班长,快给我写稿子,一百米男子我是第一名!也拖拖我的福气,保你八百米也能夺冠!”这个家伙洋洋得意地说。
      朴光蒙了,对啊!再过几分钟她还要比赛八百米呢!


      朴光本来不想报名,但是第一她是体育委员,不报不不成体统。第二那时候班上报名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她又是班长,体育陈老师叫她一定要起个带头作用。看着报名表,朴光犹豫不决,陈老师拿起笔就要帮朴光报一个“跳高”。朴光吓了一大跳,连忙在八百米下面写上名字……现在朴光就站在赛道上了,十个跑道,与她同班的有林铛和齐思思。看台上认识朴光的居多,许多老师也想看这个第一好生的体育成绩怎样。裁判的枪“砰”地响了起来,朴光默念着电脑上查来的“八百米秘诀”:前两百米加速跑,中间四百保体力,最后二百冲刺跑……然后她就冲了出去。
      刚跑几步,朴光就觉得这个“秘诀”好像保佑不了这个体育后进生。加速跑时全部人都像一只刚刚点火的火箭直冲而上,唯有她像一个伤了翅膀的小鸟落在了后面,朴光赶快加速,但是胸前好像压了千斤大石,五十米后立刻就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长了十个鼻孔好呼吸。这个细细高高的女孩和矮胖的肥猫也差不了多少。台上倒好声起,朴光的胸口越来越难受,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她艰难地抬头看看,一行人早就领先了自己大半圈,差距慢慢加大,但是朴光远远地落在了最后。她咬咬牙坚持地开跑,但是所能够吸入的空气越来越淡薄。此时朴光的指头奇怪地发痒发麻起来,而脑袋一阵阵眩晕。终于跑完第一圈了,蒋老师看着朴光眉眼都变了模样:“算了算了,朴光,累成这样就放弃了吧。”朴光不愿意像肥猫一样放弃,同时她听见陈老师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蒋老师:“放弃什么?干什么不要坚持到底?朴光,加油!”但是此时的朴光连抬头朝陈老师笑笑的力气都没有。
      跑啊跑,四班的学生坐不住,全部站到跑道边沿为朴光加油鼓劲。眼镜男在看台上倒是称愿,这次考试他排在了第二名,恨的他牙痒痒。一班的班主任,那个戴着眼镜的女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草地上,对着跑起来一颤一颤的朴光笑着说:“跑不动啦……”朴光的脑袋因为缺氧没法子辨别这是关心还是嘲讽,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朴光的脚腕子发软,她感到自己随时都会软绵绵地倒在草地上……终点就在前方不远,那里挤满了一群老师学生为自己加油——其他所有的队员都跑完了。班上的刺头更是一蹦一跳地扯着嗓子喊“GOGOGO!”朴光眼睛有点潮湿,如果这时候减速真是太不够朋友了。她拿出所剩无几的体力,冲过终点,一下子就倒在了齐思思的身上……
     ……这时候病号般被众人七手八脚抬上病床,朴光实在是害臊。但又有什么办法?体育这个一贯没作业又不受重视的科目到了中学一下子登上大雅之堂,中考不过关还不能去高中,而偏偏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才子被这体育缠的不知所措。那些傻傻的家伙成绩一塌糊涂体育却能够无师自通,全都在平时功夫全部花在了街头跑闹上,而没有为此付出努力自然也就得不到结果。朴光耳边传来一阵广播,不就是自己写的《孕果三景》吗?“你没有播种的春天,也就没有孕果的秋天。金秋给予人的硕果累累,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寒秋萧瑟。果香四溢惹人喜,那是你自身的汗水所产生的灵气……”
      跑得满脸通红的朴光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广播,她不禁自嘲:“春天么?是该播种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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